怎麼會和比莫乾的女人睡在一張床上?你那麼在乎自己的貞潔麼?你已經為阿蘇勒犧牲一次了,為什麼不能再犧牲一次呢?”
他呵呵地笑了起來,越笑越大聲,最後笑得幾乎瘋癲,幾乎喘不過氣來,“你知道麼?我忽然在想到底誰是你的第一個男人,是阿蘇勒還是比莫幹?也許早在你們兩個還都是孩子的時候他就佔有了你?哈哈哈哈。”
他忽地不笑了,臉上恢復了冷漠和狼一樣的兇狠,他指著蘇瑪,低聲咆哮,“滾!滾出這個帳篷!離我遠一點!我不是比莫幹·帕蘇爾,我不想要你的肉體和感情,雖然你真的很美”
他扶著寶座的扶手站了起來,對著看不見的天空緩緩地張開了雙臂,彷彿要擁抱它。
“毋庸畏懼,你不會失去你的愛情和貞潔,因為我不需要它們。阿蘇勒和比莫幹都不懂事情,我懂。我懂得當一個人坐上這張椅子,他就不能再有凡俗的感情和慾望,坐上這個位置的人,草原上的人叫他大君,東陸人叫他皇帝,他的意志就像天空和原野那樣浩瀚無邊。而東陸人說,皇帝不仁!皇帝智慧有皇帝的感情,皇帝的慾望只能是土地和權力。他會很孤獨,失去所有朋友,這是他坐在這個位置上對盤韃天神奉獻的犧牲。” 他清晰而冷淡地說,“我也不接受你的條件,我將捍衛北都城,我能夠做到。”
武士們進來押走了蘇瑪,他們離去前偷偷看了一眼矗立在寶座前仰望的旭達汗,彷彿一尊雕像,那麼孤獨。
貴木跟著進賬,走到旭達汗身邊,“哥哥,怎麼了?那女人跟你開條件?她有什麼條件能讓你動心?哥哥你又不缺女人,你也不喜歡女人。”
“很誘人的條件。當年九王滅真顏部,男子長過馬鞭者處死,所以八九歲大的男孩都出處死了,剩下年幼的男孩四萬餘人,全部淪為奴隸。大部分都在各家的寨子裡幹苦力活,但是九王但該也沒想到真顏部的女人很記仇,她們暗中教那些孩子,是我們青陽人滅了真顏部,等到他們長大成人一定要復仇。這些男孩中有個領頭的,名叫拉木獨,就是當時真顏部將軍拉木獨的小兒子,糾集了四千多個真顏血統的奴隸,他們秘密地聯絡那個女人,她是如今唯一一個有獅子王血脈的人,他們想要光復真顏部,勸比莫幹恢復真顏部的領地。那女人的條件,就是把這四千人交給我們守衛北都城,要我放了阿蘇勒。”
貴木感到一股寒意,“我聽獵人說,如果在山裡獵熊,殺了大熊,小熊也不能放過。就算還在吃奶的小熊也能記得是哪個獵人殺了它全家,記得他的味道,十幾年都不會忘。長成了大熊,只要獵人還在那個山頭打獵,那熊一定會報復。真顏部那些奴隸,真是熊崽子啊。不過,這條件可不錯,我們現在手裡缺的就是兵,兵都在三個大貴族手裡捏著,我們若有四千人可就方便多了,哥哥為什麼拒絕?阿蘇勒那個懦夫,他的命又值什麼?哥哥剛才說的就很對,你要了那個女人的身子,天長日久的,她憑什麼還記得阿蘇勒,不一心為哥哥你生孩子?阿蘇勒哪裡比得過哥哥?”
“你要是仔細看過那個女人的眼睛,就不會那麼想了。”旭達汗輕聲說,“我不想接受她的條件,因為我不甘心。”
“不甘心?”貴木一愣。
旭達汗瞥了他一眼,轉身為弟弟正了正衣領,拍去甲冑上的塵土,“我們要守住北都城,和狼主談條件,但不對他卑躬屈膝,是不是?”
“是!”貴木用力點頭。
“阿蘇勒和比莫幹都做不成,但我們能做成,是不是?”
“可是那個女人,還有巴赫巴夯、大和薩、木犁,甚至比莫幹,他們相信過我們麼?他們覺得阿蘇勒才是個可憐的孩子,是我們奪走了本來屬於他的東西,他做的一切都是對的,就算他戰敗了,他也不過是個盡了力的孩子。”旭達汗猛地一腳踢在寶座的扶手上,“有那麼多人會為了阿蘇勒不惜代價,可是誰管過我們兩個?我血管裡流著和阿蘇勒一樣的血!”他嘶聲怒吼,“如今只有我能救他們,在他們眼裡我卻是個畜生都不如的東西!”
貴木呆呆地看著哥哥,他隱隱約約能理解哥哥的憤怒,自己的眼眶也不由得紅了。
旭達汗深深吸了口氣,把身子埋進寬大的寶座裡,“我不想接受那些人的條件,我可以這麼一直孤獨下去,但我終究會成就我想做的事!”
黑暗裡,阿蘇勒無聲地站起來,月光正盛,有微光從頭頂上方唯一的缺口裡滲進來,藉著那光可以看清欽達翰王沉睡在鐵籠裡一側的角落裡,他不知道多少時間過去了,他的爺爺幾乎從不跟他說話,地穴里長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