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瑪格麗特盯著他,“您記下來了麼?”
“當然,”拉莫爾長出一口氣,把那簡短的幾句話有複述了一遍。
“好極了,先生,”瑪格麗特又笑了,“那麼就請您從現在開始,不要再考慮有關我或者王儲的任何事情,我希望您的唯一目的,就是離開這裡。”
“但我本來就是為了保護您而來的,”拉莫爾突然顯得很堅持。
瑪格麗特真心誠意的覺得她並不需要拉莫爾伯爵的保護,但她只是回答他,他還是納瓦爾國王的臣子,理應按照王后的命令去做,但這似乎給了拉莫爾以可乘之機。
“陛下,我已經不是納瓦爾國王陛下的臣子了,”他飛快的說,“陛下的臣子都是胡格諾,而我現在是天主教徒。”
這卻是瑪格麗特沒有想到的,因而她短暫的失語了,而與此同時,拉莫爾卻還在滔滔不絕的說下去。
“陛下,我當然會按照您的吩咐去做,”他說,“我自認為自己現在只是陛下忠實的僕人,從今往後,我只忠於陛下一個人。”
換個場合的話,這似乎更像是情人之間的表白,但對話的雙方到目前為止都沒能注意到這一點。特別是瑪格麗特,事實上,從前幾天拉莫爾伯爵宣佈改宗開始,她突然覺得自己能把眼前這個和曾經的那個徹底的區分開了。
因而當瑪格麗特滿腦子想著要讓拉莫爾去給亨利送信的時候,她很容易只抓住了他已經答應去做這件事,而忽視了旁的什麼。因而她立刻順水推舟的表示,請他一定要多加小心,保護好自己的性命,因為她還期待著能夠再一次見到他的那一天。
又是短暫的沉默,拉莫爾看起來再一次轉移了話題。“陛下,您不說的話,我都差一點兒忘記了,”他的嘴角邊掛上了某種略帶嘲諷和鄙夷的微笑,“您給我的這個命令,是有很大可能要讓我送命的。”
這是事實,瑪格麗特在一開始確實也別有用心的逃避了這一點,拉莫爾是要逃出去,那麼完全存在他被抓回來或者在逃脫過程中被追擊者殺死的情況——即便瑪格麗特確實是把這當成是為納瓦爾國王的事業的犧牲,她也不得不用自己本是別無選擇的這條理由來抵消心中的負罪感。
“但既然陛下已經命令了,”只聽拉莫爾又說,“我就只能不折不扣的執行。”
瑪格麗特一抬頭,突然發現拉莫爾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站到自己面前了,然後她注意到他的眼神,這種充滿□而又略帶猶豫的眼神曾經是她熟悉的,而現在,則是她最不願意看見了。
“在我的家鄉,普羅旺斯,人們都傳誦著陛下的美貌,”拉莫爾果然又開口了,“但當我第一次見到陛下的時候,我覺得任何語言的形容都是蒼白無力的,您的美麗足以讓任何人瘋狂。”
“在陛下第一次見到我之前,我就曾經在很多個角落裡,貪婪的欣賞著陛下您那無與倫比的美貌,承蒙上帝的垂憐,我不僅僅成為了您忠實的僕人,更得到了現在這樣的機會,能夠與陛下單獨相處。”
瑪格麗特想要悄悄的後退,以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但拉莫爾察覺到了這一點,他一下子抓住了她的手,並且順勢跪倒在地了。
“陛下,我對您的愛慕超過了這世上任何一個人,”拉莫爾緊緊抓著瑪格麗特,吻著她的手,一邊喃喃的說著,“所以請原諒我的冒失,我如果再不把自己的心意告訴您,那麼也許就只能帶著它去見上帝了。”
“如果我能活下來,”他又說,“那麼我永遠是您最恭順的僕人,如果我死了,至少我曾經吻過您這雙美麗的手”
瑪格麗特太冷靜了,事實上,自從拉莫爾重新出現在她的面前之後,她不是沒有設想過他會重蹈覆轍,但當這一切真的來臨的時候,她發現自己的理智已經到達完全足以依賴的地步了。
所以現在是不能拒絕眼前的求愛者的,否則就沒有人去送信了。瑪格麗特自己都佩服自己會有這樣的念頭,然後她意識到,如果要讓這年輕人勇往直前,她也必須做點兒什麼。
這一趟出來,瑪格麗特沒戴什麼首飾,除了結婚戒指之外,只有脖子上的那一根金鍊子——這也是以備萬一可以用來當錢花的,那麼瑪格麗特現在正好利用它。
於是瑪格麗特慢慢把自己的手抽回來,在拉莫爾充滿疑惑的注視之下,她摘下了金鍊子,把它塞到對方那顫抖的手指間,“拿住它,先生,請您用這個為自己祈禱,”她的語氣異常堅定,“因為它來自於瑪格麗特,她也同樣會為您祈禱的,您一定要活著順利的完成瑪格麗特交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