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天馬行空,也不要求經過任河驗證。定律才要求嚴謹驗證)
河豚肉相當鮮美,但我不想連劇毒內臟一起吞下肚。
更何況,直接連到西方人的地盤去翻文章就會發現,把河豚當香魚賣並不是全體西方人的共識。
有一群西洋人,他們覺得是寶物的東西,在自己的文化圈裡節節敗退,認同他們的人越來越少。因此他們急著找還沒學會教訓(吃河豚的人不夠多,還沒被河豚內臟毒死大半人),還不知道這東西多毒的新天地,把他們的寶物在那裡紮根。
有一群西洋人,則是很清楚自家內臟有多毒,而且覺得滿地屍體的新天地有助於供他們掠奪操弄,所以故意協助把河豚當香魚賣。
還有一群西洋人,他們看的很清楚,自家文化中惡劣的影響力正在全球擴張,因此他們要阻止這件事。他們知道,如果不阻止這件事,他們遲早要承擔後果。
有一群西洋人,在異文化裡找到自家文化裡沒有的智慧。他們希望異文化能在這個全球化的時代裡保住自己的瑰寶,反過來分享給全人類,為此努力。
那些從崇洋媚外裡得利,為此打算維持這股風潮的人會說,批評西方文化就等於討厭洋人的全部並且全面裹小腳。錯。
我和前兩者為敵,和後兩者為伍。不只是讀自家的書,西方漢學家與哲學家的觀點也給了我很多幫助。
正如道無處不在,因此人人都可能發現道。文中的諸多批評都有複數(而彼此間並無往來)的提出者,包括許多西洋人。
甚至有我自己想到,寫完發表以後,才發現原來有人早我幾十年就發現這件事了,真的不要以為世界上眼睛雪亮的人只有自己一個啊。
所以,就算叫我閉嘴也沒用的。假如現在看起來好像只有我一個人這麼說,那不過是時間還沒到罷了。
若非西方人在文章裡提到相關事情,我恐怕不會發現(或是要再過很久才會發現),在道教廟宇裡能拿到佛教經典,如此異教共生景象,在地球上竟然不是常態。對過去的我來說,這件事習以為常到根本無法想象這種事不存在的地方,也覺得理所當然到根本不會花費精神去使這個情況得以長久持續。
在很多人身處的環境裡,異教(以及同宗教的異教派)之間盡一切可能消滅對方,只能靠法律避免他們互相屠殺。情況嚴重到他們甚至會認為,世界上不存在沒有排他性的宗教,所有宗教必定都把指責別人拜假神視為信仰必須的一部分。
在這個西化的時代,到底是要選擇繼承達爾文(提出演化論)的精神,對當代佔據重要地位但錯誤的觀念提出挑戰,還是要繼承歐文(達爾文的對手,捍衛神創論)的精神,因為那東西在西洋文化(在某些人嘴裡稱作人類文化,並且說成和歐文眼裡的神創論一樣不可挑戰)裡佔很大位置,就盲目支援到底?
許多歐文的繼承人現在還在西方社會盡一切努力想取回往日榮光(在達爾文的繼承人和他們爭鬥的過程裡,產生了達爾文魚和飛天義大利麵神教/flyingspaghetti摸nster。我很建議人們去了解一下這些事。之後應該就會明白一件我很清楚的事情:我在本書中對西方文化的批評,跟他們自家人比起來,根本是小巫見大巫),所謂的現代化,難道意味著把這些傢伙也一起引進,並且讓在西方遭到圍剿壓制的他們,在我們的地盤上繁榮昌盛?
是達爾文還是歐文?我選擇了哪個已經夠明確了。
我為什麼會有這些想法的部分說完了,再來說為什麼我把這些東西放進小說裡。這是兩件完全不一樣的事。畢竟我也會寫論說文(部落格上才有,大陸讀者要翻牆才能看到),我大可寫成論說文就好。事實上我的論說文讀者搞不好比小說還多。
這都是璽克的錯!(用力指)
我不能接受的,是為了讓小說好看,或是為了作者自己方便,就扭曲人物個性。
偏偏璽克的個性就是會去鑽研這些事,擋都擋不住。讀者們只能透過我的描述去了解璽克,所以可能會以為是我把璽克寫成這樣的。但身為作者,我很清楚,璽克他就是這樣,我拿他沒辦法。
他就和地球上各個角落和我得出相同結論的人一樣,他是會憑自己的力量挖到這東西的那種人。我不能為了讓自己好寫一點(璽克不是時時刻刻都和我意見相同,但總的來說,他是我會願意交流意見的那種人),就扭曲他的個性。
他是會發展高度理論,將所處世界理出條理來的人。我不可能阻止他這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