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言而肥,此豈權重之士應為?」
「即以騎士之位,吾亦不受汝此等侮辱!」
璽克插嘴說:「大家都聽不懂了,可以說得簡單一點嗎?」
瑟連說:「我說的是事實,要我收回這句話,就跟我決鬥!」
璽克插嘴的時機太糟了。瑟連把決鬥宣言的白話版說了出來,抗議群眾頓時回神,歡呼起來。
瑟連大喊:「槍、劍、巨斧,武器隨你挑!」
「很好!我接受你的挑戰!」小碴壓眉瞪眼,往前跨了一步。璽克馬上抓住他的領口後面把他往後拉到大門附近,然後拉著小碴轉身,兩人背對群眾。
璽克用手臂勾住小碴的脖子,低聲說。「你腦子有問題啊?他是聖騎士耶!連我都不想跟他打,跟他單挑根本是找死!」
「我的腦子很正常,不用你擔心。我早就想宰了他了。」小碴每個字都用力吐氣,加強語氣。
「啊?」
「看到他我就有種同類相斥的感覺,你能理解嗎?那種眼前的傢伙跟自己形象重迭,就會想宰了他的感覺!」
璽克疑惑的搖頭:「我沒那麼容易遇到同類,不能理解。總之你去取消決鬥,法師打不過那傢伙!」
「我不是法師。」小碴眉頭皺起,突然說。
「啊?幽靈就更不能——」聖騎士專砍妖、魔、鬼、怪四大類存在以及璽克。
「我不是幽靈。」小碴定定的看著璽克,露出苦笑:「我不是那種東西。」
「總之你不是人吧?」
「連你也說我不是人?」小碴眼睛轉了一圈:「是滿多人說我不是人、沒心肝,但我沒想到連在這裡也會聽到這種說法。我什麼時候陷害過你了?不,還是別告訴我好了,我不想晚上因為良心不安失眠,還是你知道就好。」
璽克皺眉沉默了兩秒,說:「你到底是什麼?」
「如果你不是在問人類是什麼樣的存在?這種大哉問的話,我可以回答你:我的本科系是法律,從業是律師,不是法師。」
璽克再次沉默,這次過了五秒才開口:「可是你在第四焚化爐工作。」這裡是法師單位,工作人員按理來說都是法師。
「我找到法律漏洞了。」小碴眨眨眼,順帶提醒璽克他真正的專業是什麼。
「你穿著法師袍。」
「那是我爸的,他是法師。法師袍的款式向來不太變化。」不同於騎士服有法律規定不準非騎士穿著,法師袍只是一種象徵,跟醫師袍一樣可能被挪用到奇怪的地方。
璽克揉自己的臉,他的確沒看過小碴施法,不過!
「律師也打不過聖騎士啊!」璽克低吼。律師除了嘴以外,感覺上更沒戰鬥力,難不成要用六法全書砸死對方嗎?
「放心。我媽是騎士,我從小跟她決鬥到大。」小碴扳開璽克的手臂,轉身對瑟連宣佈:「武器我選分解工具組!時間約定在一個小時後,就在這裡!」
說完,他拖著璽克回分解室去拿傢伙。璽克覺得小碴要是繼續這樣抓著他的領口拖他走,他的衣服總有一天會裂成兩半。
分解室是分解員的地盤,他們在這裡最自在。兇器都在手邊,沒有騷靈和鄉民,小碴一面哼歌一面給煉鋸上油。
璽克整理他那一套工具,準備等一下給瑟連用。
決鬥是本國相當古老的民間傳統,還有無數種方言稱呼這種行為,從粗俗到高尚的用法都有。法律並不承認決鬥的正當性,決鬥中的傷亡依然要受到法律制裁,但男人決鬥往往一激動就不知道何時該停手,雖然決鬥者的共識是打到一方投降就夠了,鬧出人命的情況仍然時有所聞。
璽克實在很擔心小碴會被瑟連一刀兩斷,擔心到想在工具組上動手腳。但他又擔心小碴老爸是法師老媽是騎士,武藝如何他不清楚,萬一動了手腳變成瑟連被一刀兩斷,那也不妙。他想想還是多帶幾塊肉在場邊等,要是有人肚破腸流他可以馬上施法救治,雖然很浪費食材但也沒辦法。
他蹲在分類箱旁邊,重新疏通油壓剪的管線,分類箱裡的騷靈找他聊天:「你怎麼苦著一張臉啊?」
「如果你跟我一樣,住的地方要沒了,兩個認識的人還打算宰了對方,你看起來也不會快樂到哪去。」璽克邊說邊檢查螺絲。他平常就很重視整備,其實沒什麼好整理的。
「有個人可以阻止這件事,在這裡他辦得到。當然了,哎呀,我們是不會讓他阻止我們拆你家的,但是隻是互宰那件事的話,他肯定能幫上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