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幾聲犬吠,幾間迷迷糊糊燃了燈的屋舍更映襯得情景詭異駭人。
隱在城樓上的弓箭手緊張地注視著端坐在馬背上的兩個人,手中鐵弓拉得如八月十五的滿月與靜謐夜空中一彎銀勾形成鮮明對比,箭矢閃著凜凜寒光準確對準那抹紅。
居高臨下看著那對男女,東城領軍佈滿老繭的雙手也忍不住瑟瑟發抖。
林沉淵,僅憑一人之力夜闖機關重重防守森嚴的將軍府,盜走府中密物卻只受了一點微不足道的小傷。
蘇雲盡,江湖盛傳天下至寶混靈珠與血玉都與此女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絡。
這樣的兩個人他能留下他們嗎,不過無論能或不能,在接到李將軍手令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已註定看不到明日的太陽。
睿宗雖明知李文廣有謀反之心但因其手握重兵也不得不對他忍讓三分,但睿宗對他戒心極大,是以在皇城之內李文廣只有兩個心腹,東城領軍便是埋在睿宗身邊的一顆棋子,若不是今日出瞭如此大事,李文廣定不會將他暴露出來。
如今出了此事皇上定會尋了因由將他除去,而李將軍又如何會因為他這一顆小小的棋子而把自己置於兇險之中。
東城領軍暗暗嘆了口氣,林沉淵既已得了名冊應是知道東城門是李將軍的勢力,眾人料定他從東門出城的可能性最小,遂把大部分兵力分散埋伏在通往其餘四處城門的必經之路,未曾想這林沉淵果真是藝高人膽大,偏偏撿了東門出城。
面對將軍府那樣嚴密的佈防林沉淵都能如入無人之境般來去自如,這區區一道城門又如何能攔得住他,東城領軍把目光定在林沉淵身後的蘇雲盡身上,這個女人是他成功與否的關鍵。
所以,他沒有動,只是在等,等一個機會。
皎潔月光下男子仰起頭向著城門上的東城領軍微微一笑,那笑容在幽幽夜色下竟帶著一股說不出的邪魅味道。
“出不去了嗎?”蘇雲盡將臉頰貼在他寬闊的後背上,今日的所見所聞攪得腦子亂哄哄一團根本無法思考,此時他們已在城門前佇立良久她才忍不住開口詢問。
“怕麼?”
“怕什麼?”雲盡目力不似他那般聰靈,自是未看到隱在暗處的弓箭手。
“城樓四周佈滿了弓箭手。”
攬在他腰間的雙手緊了些,過了片刻卻又悄然鬆開,“林公子,沒了我的拖累你想離開皇城應是輕而易舉吧。”
“盡兒可是頭一次對我這樣有信心。”
默了半晌,蘇雲盡道:“混靈珠與血玉之事知與不知我定不會告訴任何人,你先走再想辦法救我出去,或者,林公子若是不放心乾脆殺了我以解公子後顧之憂。”
想起雁鳴山那次,談笑間他便擊退了眾賊人,或許是從那時起自己對他已然產生一種強烈的依賴感,可是蘇雲盡於他不過是一個可有可無之人,所以有些事情到了萬不得已之時明知他會那樣做,先由自己說出來心裡總會好過些。
林沉淵收回目光,注視著前方道:“剛剛真是白誇你了,怎麼總是對我如此沒有信心?縱是銅牆鐵壁我若想將你帶走又有誰能攔得下。”
蘇雲盡垂頭不語,如今面對的已不再是雁鳴山上那群烏合之眾,而是天子腳下訓練有素的精兵強將,況且又是這種敵暗我明的情況,他們還能像上次那樣遊刃有餘地成功脫身嗎。
反手向後將她柔若無骨的小手包裹在自己溫熱的掌心裡,林沉淵微微一笑,輕聲道:“同生死,共進退。”
一顆小小的藥丸滑入掌中,“解藥,吃了它。”
看著手中小小的丸藥,雲盡輕輕咬緊下唇,心中反覆唸叨著六個字,同生死,共進退,那次他也是這樣說的呢,可是為什麼要這樣對她呢?她會把持不住自己,越陷越深直至萬劫不復。
城樓上的人依舊沒有動,他還在等,今天他之所以能夠處在這個位置上就是因為他可以忍別人所不能忍,所以他仍然在等,等林沉淵做出決定,那個女人,要還是不要。
他在心裡暗暗祈求林沉淵扔下這個女人獨自離去,那樣他至少可以抓住蘇雲盡,他的族人或許還可以保全。可是林沉淵若是選擇要呢?他不敢想下去,結果會是什麼他不知道,但有一點卻是肯定的,今夜一定會死很多人,那其中或許包括他,或許也包括林沉淵。
他不知道他的選擇,所以只能緊緊盯著城樓下的人,等待那個稍縱即逝的機會。
馬背上的男人終是收回了目光,過了片刻他微微轉身單手纏住身後女人隱藏在寬大男服下的柔軟腰肢,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