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被粉飾一新,新仇舊恨一筆勾銷,每個人都是憂傷又心懷善良地等待離別。
坐上公車離開學校,身後送我的老大們身影越見越小,終至不見,我心中才猶如一塊大石落地。一時間我恍然覺得,我有義務,和過去說再見,似乎無形中,一塊大石又壓上肩頭。
我要知道真相。就算所有人都把我排擠再外,我也要爬回去,知道真相。
於是一個暑假,我表面上很安靜,每日看書上網看電視,偶爾和偶爾戀愛偶爾失戀的莫然吵吵架,一切似乎都很平靜。外公沒有讓我住到他那裡去,我也樂得清閒,整日窩在家裡,餓了就自己做菜,從什麼都不會,到能家常基本都上手,實在是有點樂在其中。只是有時候,自己做了那麼多,卻沒有一個人來和我一起吃,實在有些落寞。只能擺了爹孃的碗筷,假裝誰都在。
其實,這一切都是表面,敷衍每個星期來給我送點吃的過來的黃姨。一個人的家裡,我發了瘋地找,找遍家裡的邊邊角角,尋求可以告訴我的蛛絲馬跡。
我樓上樓下地找那些叔叔阿姨聊天,表現我的可憐,渴望能從他們口中套出什麼。
只可惜,他們除了那些用不完的憐憫或幸災樂禍,我實在是什麼都看不出來。或許我還是確定了一點:誰都認為,爹是自殺。因為他們總是會說;“是個好人啊,他怎麼就那麼想不開呢?”
我要瘋了,瘋狂地找不到出口。
只可惜,還沒等我再有所發現,研究生生活開始了,又該回到學校裡去了。
夕陽已下,拍拍屁股,故事回想到這裡,對面的華地都開始下班了,我也該告一段落了,肚子餓了,該回家找食去了。
晚飯吃得好飽,躺在床上看腳邊筆記本里面的綜藝節目,笑得歡暢,這世界真美好。
忽然一陣電話鈴聲打斷了我的歡樂,我看了下來點,不想接,可還是沒狠下心。
邱存、邱存,心裡默唸他的名,按下接聽鍵。我沒有出聲,只想聽那邊的聲音。
“下來,小區的中心花園,我在那裡等你。”
說完就掛掉電話,我的脾氣也一下子上來了,氣哄哄地打回去,他一概不接。沒辦法,嘆下氣,不違背自己的心意,起身下樓。
夜色中的微熱催人,我一再加快腳下的速度。石凳前的人,背對著我站著。一時之間,似乎又是那個我初見的人。這次我不會認錯,卻不敢貿然。
他回頭,我似乎看到了湖中一點波瀾的神色,但他很快恢復到平靜的神態,嘴唇微微翕動,似是有話要說。
我原地呆在那看他,隱隱帶了期待。
他似乎也看出來,反倒是向身後看了下,說:“過來坐,站著累的。”我猶豫了下,他卻突然伸出胳膊,我嚇了一跳,趕快過去坐著。
他的胳膊就呆在那裡,我也不敢抬頭看他,只有問他:“有事麼?”
一時間空氣有點繃,他過了幾秒鐘才也坐下,悶悶地說:“下班路過那家店,買了這個,我一個人吃不完,找你一起吃。”
我這才看到,他拎了盒我喜歡牌子的芝士蛋糕來。以前和他一起下班的時候,想吃了就會要他停車去買,晚飯後吃。這是我一個人時的習慣,和他在一起更是如此。他不喜歡吃這些東西,但我纏著他,而且我的消化不好,又怕胖,總讓分擔一半,他也就老老實實陪我。
“我吃過飯了。”
他不聽,依然費勁地切下一塊來,送到我手上,“那就當陪我,好不好?”
我聽著軟軟的聲音,不禁問他:“你喝酒了?”
他低著頭,我還是能感受到他的輕笑,“嗯,一點點。”
“哪有一點點!”我越聞越能感覺到空氣裡的酒精味,對這玩意兒我還是很敏感的,“喝酒你還開車!不知道叫司機啊!”
真的非常感謝你
他不說話,低著頭在那裡,還是笑,笑得悄無聲息,看他笑得那麼快樂,我恨恨地咬了口蛋糕。
冷不丁的,他突然伸出手來,把我的手抓了去。
“你還是關心我的,嗯?”
廢話,我心道,表面上只能不自在地繼續啃蛋糕。
“怎麼辦,我也是天天想你。”他轉過頭來,暈染了酒色的臉上,沒有眼鏡的遮蓋,那雙桃花熠熠的眼睛,點點誘惑了我的心。
我不得不也低下頭,悶悶地說,“哦。”
突然手上的勁猛地一收,邱存抓著我的手站了起來,大步地走出花園。我咬在半空中的蛋糕差點沒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