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了吳皙住的樓層,範誠開啟門,秦菜就被嗆得打了個噴嚏。再仔細一看,呵,這屋裡還有一個光著頭、著一身黃色僧衣的和尚,這時候正拈著佛珠唸經。
另一邊還有個穿白色道袍、上繪陰陽八卦的道士,正在開壇作法。那場面之熱鬧。
見到秦菜,他二人頭也沒抬,秦菜還是頗為敬畏,只低聲問:“吳皙呢?”
範誠對秦菜實在是沒什麼信心——畢竟她實在是太沒有高人的範兒了。韋佳忙帶秦菜去臥室。
吳皙正躺在床上,臉色蒼白,兩手都被綁在床柱上。秦菜站在床邊,又聞到一股熟悉的魚腥味。
她仔細打量吳皙,吳皙終於忍不住痛哭:“頭好癢”
秦菜伸手撩起她的長髮,不由倒抽一口涼氣——只見她頭皮上長滿密密麻麻的小嘴,像泥秋,又像是
秦菜全身一麻,心裡突地一跳——又像是黃蟮。
吳皙簡直像是要死了一樣,韋佳早就不敢看,躲在秦菜身後。秦菜離開臥室,又到客廳,一僧一道還在作法,秦菜只有問範誠:“兩位大師怎麼說?”
範誠這才搖頭:“和尚大師說是吳皙被一隻鴨子精纏上了”
秦菜不待他說下去,她估摸著這事還是跟黃蟮有關——她上次那個夢,也許因為吳皙跟她緣分淺,所以沒有看清她的模樣。但是人可是沒救下來。
範誠又指指那個穿白色道袍的道士:“這位大師說是一條黃蟮精。”
秦菜精神一振,忙走到作法的道士那裡,一臉誠懇:“道長,您看出這是一條黃蟮精作怪?”
道長手執鍾馗,嘩嘩一陣作法,最後端起一碗雞血,大步走進臥室,一把潑在吳皙頭上。吳皙依然慘號不止,秦菜卻又絕望了。
她把韋佳拉到旁邊:“算了吧,你請的這兩個貨不行。”
韋佳還沒說話,範誠冷哼了一聲:“你知道他們是誰嗎?僧是釋印大師,道是無迪子大師!”
秦菜嘆了口氣:“他就是血滴子也不行啊,常識都不對。如果這真是一條黃蟮精,他該用的就不是雞血。雞血驅邪,一般是驅鬼。因為鬼是陰物,而公雞專吃蜈蚣什麼的,陽氣最重。但只克陰靈,不克妖物,不擋煞,不安宅。”
範誠聽得似懂非懂,秦菜搖頭:“若是驅妖就該用黑狗血,狗多食穢物,死後血中的陽氣不能再壓制穢氣,妖物怕的就是它血裡面的穢氣。妖本來就是活物,哪可能用雞血能剋制?”
她這一番話說出來,那位無迪子卻不幹了:“你這個女娃娃,貧道開壇作法,豈容閒人在此胡言亂語?擋吾作法,是何用意?莫非你同這位女施主有仇,不想讓她痊癒不成?”
秦菜懶得和他吵,她仍然去看吳皙,她頭上的黃蟮嘴依然密密麻麻地張合,秦菜見她實在可憐,這才道:“先把她放開,燒點熱水,讓她洗下頭吧。”
範誠不去,韋佳也輕聲說:“小妹,一放開她就會拼命抓頭。”
秦菜嘆氣:“那你打點熱水來,水溫高一點。”
韋佳很快打來了熱水,秦菜試了試水溫,輕輕沾了一些,滴在吳皙頭皮上。她看見作怪的是一根黃蟮,這會兒想的也簡單——黃蟮本來就是缺水才會這樣。
而水溫高一點,它就不敢多喝。
水溫約有七十度,於人而言很燙了,但是一倒下去,吳皙卻半點不覺得燙,只拼命用頭來接。
枕頭本就被先前的無迪子潑了滿地雞血,倒也不怕這點水了。
片刻之後吳皙長吁了一口氣,頭上不癢了。頭上的黃蟮嘴也開始消腫一下消了下去。頭皮又看不出半點異樣了。但秦菜分明看見那些嘴只是幹萎成皮,貼在她頭皮上而已。
韋佳拉著秦菜,一個勁地道謝。秦菜卻知道事情還沒完,正要說話,那邊和尚、道士也做完法了。這會兒比了一個收功的姿勢。
“阿彌陀佛,總算為施主趕走了邪祟。”和尚說。
“無量壽佛,妖物已被驅逐。”這是道士說的。
範誠看看三個人,也不知道是誰的功效。最後他掏出兩個大紅包遞給和尚、道士一人一個,將二人感謝了一番。硬挽留兩個人吃飯,秦菜這邊就沒顧上,最後似乎想起什麼,又給了秦菜一百塊錢。
韋佳趕緊拉住他,聲音著急得秦菜都聽到了:“你這是什麼意思?太寒磣人了吧!”
範誠不耐煩:“好了,我知道你也是為吳皙好,可是她就用了一點水,水還是咱家的,一百塊已經很賺了。要麼吃飯的時候把她一塊帶上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