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鎮元佩,血煞就已經到了身前,堪堪就要撞上她的胸口時,一隻手臂自後面伸出,攬住她的腰,將她往旁邊一帶。
“收!”
一隻墨玉葫蘆懸空而起,葫嘴對準了血煞,隨著一聲輕叱,葫嘴中噴出一道黑光,裹住了血煞,將它拖回了葫嘴中。
“九哥,你修煉完了”
溫照先是一喜,轉而卻又覺得不對,狐九公子如果是剛從修煉中清醒,這反應也太快了,千鈞一髮,哪有趕得這麼巧的,而且這隻墨玉葫蘆收妖時,都要有個準備動作,就是打入法訣,狐九公子分明是早有準備。
“溫娘子,真信人也。”狐九公子收回墨玉葫蘆,回首向她一笑,如春花燦爛,明月當空。
可是現在溫照只想一巴掌拍飛他的笑容,這隻公狐狸真是個混蛋,冷著臉,她磨了磨牙根,道:“讓九公子受驚,是妾身無能,這護法之責,還請九公子另請高明吧。”
她沒指望一隻狐狸能做到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就算是修煉的時候有所保留,也不能做這種下作的事情吧,她就奇怪血煞怎麼就長腦子了知道繞過浩然劍分路而來,分明是狐九公子暗地裡使手段故意引來的,擺明了是試探她在危急時刻的選擇。
他是試探出來了,可是她也嚇出一身冷汗,越想就越覺得氣惱,既然這樣不相信她,何必還讓她來,乾脆讓胡緋來不好嗎。氣急之下,她連稱呼都改回去了,什麼九哥,叫得再親熱也是非我族類,這隻混蛋狐狸不信她,她也沒必要再跟他套近乎,套了也白套,她相信要是再遇到去年七月半那種危險境地,這隻混蛋狐狸肯定還是跑得比誰都快。
“溫娘子為何生氣?”狐九公子察覺到她的情緒,不由得有些迷惑。他沒覺得自己的試探行為有什麼不對,溫照雖然是陰魂,到底還是人類,人妖殊途,其心必異,豈能輕信,修煉之事,重中之重,若不試探得穩妥了,如何能安心在陰穴中修煉。
“妾身沒有生氣”溫照的聲音自齒縫中擠出來,混蛋狐狸,王八蛋狐狸,居然還問她為什麼生氣,她為什麼不能生氣,被人啊不,是被一隻臭狐狸這樣懷疑試探,換誰不生氣。我本將心託明月,誰明月照啊呸呸呸,這句詩不是用在這裡的。
總之,她是忠於人事,而這隻臭狐狸卻完全侮辱了她的品行氣到腦門,溫照突然就洩了氣,跟一隻狐狸計較品行問題,也罷,是她腦子抽筋了,期望太高,狐性本就多疑啊,她以人性來揣度狐性,這不是自己找氣受麼,氣了也白氣。
“九公子,天色將明,妾身先回去了。”
“也好,溫娘子畢竟不能在陽世久留”
狐九公子送她出了陰穴,進入地下暗洞,本欲帶她離開河底,被溫照毫不客氣的拒絕,憑藉魂身輕飄,自己浮上了水面,然後施展飛天之術,徑自前往鬼門關。狐九公子仍是有些摸不著頭腦,一路跟著她,眼看她就要進入鬼門關了,才道:“溫娘子,明夜還來麼?”
溫照一個踉蹌,幾乎被他氣死,默唸了好幾聲“世界很美好,狐狸很臭”,這才覺得心平氣和,頭也沒回地扔下一個“來”字,一腳邁進了鬼門關。
雖然被氣得半死,但陰穴不僅適合狐九公子修煉,對她也大有庇益,傻子才會因為一時之氣而錯過這大好的機會。
狐九公子在原地靜靜地站了片刻,忽地一笑,道:“世人都道女人心思變化莫測,猶勝吾等妖類,果然不欺我。”
要是溫照沒走,估計會直接給他一記大耳光,誰心思變化莫測了,明明是狐狸心思太多,愣把一樁好事弄出波折來,差點活活氣死人。
總之,雞同鴨講,人和狐狸註定沒有共同語言。溫照氣了一陣後,很快就把這事兒拋諸腦後了,沒必要為一隻狐狸而弄得自己不開心,想想今天的收穫,她的心情很快就由陰轉晴,雀躍不已。
固陰鎮元對佩就不提了,臭狐狸送的,雖然是好東西,但難免還是不開心,跳過,然後是妖狼毫一撮,約兩指長,修修剪剪,最後做成筆頭,大概是一指半長,與那根“金剛大楷”的筆管相配長短正合適,這筆完全可以用來練習寫大字,而且還能幫助萬青修煉春秋筆斷訣。
妖狼毫是她今夜出去的目標,卻不是她最大的收穫,最大的收穫,是在陰穴中吸收到生機,在陽世中還沒有太過明顯的感覺,回到陰間,在這個充滿了陰氣的環境中,身體上最細微的變化都顯露無遺。她的魂身,在被陰風吹拂時,明顯少了幾分被穿透的感覺。
這表明,儘管肉眼還無法看見,但她的魂身真的凝實了一些,甚至凝實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