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泓焰帝記憶已經恢復,陛下就早些安排他回縉雲國吧。”範廷方提議道。
這個瘟神,早點送他回去早點好。
“不錯,不錯,老夫可以陪他同去。”柳行田點頭稱是。
蕭易殊搖了搖頭道:“要是泓焰帝早一個月恢復記憶,這自然是一件好事。但是如今情況不同了”
“怎麼了,有何事發生,陛下也請明言。”厲焰冷靜地問道。
“朕今日接到蒼瀾國禮部的通告,長卿已經自立為帝,帝號元聖,並立她唯一的獨子厲顯為皇嗣,就是上月的事。”
“什麼,蕭皇后竟然自立為帝了,女帝臨朝,這在蒼瀾,可是頭一遭呀。”柳行田顯然又驚又喜。
“迦傲她稱帝了,厲顯如今是太子?”厲焰緊鎖著如劍的修眉,臉上看不出是喜是憂。
“怎麼樣,泓焰帝,長卿稱帝了,你還要回去嗎?如今這個情況,你死了就是先帝,你活著就是廢帝,你留在這裡是成人之美,你擇日返京就是兩帝相爭。你是想做長卿的正宮,還是想搶回帝位,讓長卿繼續做你的正宮?孰是孰非,孰前孰後,你到底考慮清楚了嗎?”
蕭易殊語聲清脆,字字句句敲擊在厲焰的心坎上,怎麼,回鄉的路真的被堵死了嗎?
第九十三章 雄鷹船長
厲焰低斂秀目,微蹙長眉,思慮良久,蕭迦傲、範廷方、柳行田都悄悄地立在一旁,等待他的決定。
終於,厲焰抬起他的丹鳳美目,目光灼灼,堅定地說:“朕暫時決定不回去。”
“什麼?”柳行田和範廷方異口同聲地叫道,柳行田是出於驚異,範廷方則是出於失望。
柳行田來到厲焰的身邊,忍不住伸手拍拍他的肩膀道:“喂,我說,你可要考慮清楚,你只要不回去,心愛的女人、心愛的皇位可就都沒了。你難道準備在這裡終老一生嗎?”
蕭易殊則面色不變,只是淡淡地問道:“泓焰帝,你到底思慮什麼,能告訴朕嗎?”
“陛下,您也是皇帝,應該能理解朕的思慮。帝位豈同兒戲,不是想要就要,想丟就丟的。如今皇后認為朕戰死沙場,理所當然繼位為帝,朕這時候回去,讓皇后如何自處?她又如何向文武百官和天下百姓交代?”
蕭易殊點點頭,深以為意,轉眼又笑道:“你是怕長卿還沒有原諒你,一時假死不敢馬上去面對她?”
厲焰將頭微微偏向一邊,嘴角勾起倔強的曲線:“隨便陛下怎麼說。”
蕭易殊向站在身旁的範廷方悄悄笑道:“這人真是良質美才,世間少有,可惜長卿沒有把握住,在朕看來,真是暴殄天物!”
範廷方聽在耳裡,記在心頭,臉色不禁又沉黯了幾分,一雙碧眸顧盼神飛,看柳行田的那個目光,彷彿能射出無數的利刃,將他瞬間戳出幾個透明窟窿。
柳行田哈哈一笑,面色如常,純裝沒看見,道:“既然如此,泓焰帝就先跟老夫住在夢亭閣吧,以後的事,再從長計議。”
是夜,夏晶閣中,蕭易殊與範廷方正在消暑納涼。
蕭易殊一身蓮青紫的寬袖長袍,雲紋鋪面,雖然看上去層層疊疊,但是感覺卻相當輕盈。
範廷方身著藕合色的薄綢長衫,如柳枝的細腰上繫著青藍色絲絛,腰間翡翠九龍玉佩微微閃爍著,輕盈飄逸卻又不失莊重,一張清逸的俊臉如破冰之水一般瑩潤,冷淡悠閒之間自有一股清貴之氣,只是一雙碧眸幽深如潭水,平靜無波,看不出是喜是怒。
與範廷方做了幾十年的夫妻,每當範廷方表現出清冷淡然的時候,蕭易殊便會知曉,她的結髮夫君,好似心裡不怎麼快意稱心。
“廷方,你怎麼了,從午時朕見到你開始,你就黑著一張臉,發生什麼事了?”蕭易殊含笑問道。
“我?沒有,什麼事都沒發生。”範廷方神色如常地淺酌了一口用新鮮蓮子泡製出來的清酒,清香撲鼻,香潤甜滑。
“那厲焰恢復記憶,不是你的功勞嗎?”蕭易殊揚著一張風露清荷一般的俏臉,繼續笑著問道。
青碧色的瑪瑙酒杯輕輕地扣在大理石的檯面上,發出清脆的“叮”響,範廷方知道此事斷乎瞞不過去,就道:“我也是被逼的。”
蕭易殊轉了轉黑白分明,清澈明亮的眼眸,笑著說:“這可奇了,朕都不會逼自己的皇后去做他不願做的事情,在這個秋波宮中,誰還能逼你?”
範廷方撇了撇他極為優美的唇線,有些無奈地說:“陛下您明知故問。”
“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