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從小就沒受過什麼哭,一點點小小的痛楚就讓你這樣起來。想想你的皇兄,天天苦練功夫,有叫過一聲疼嗎?”
被蕭迦傲那麼一說,厲顯連忙用玉藕似的小手擦了擦淚水,道:“母后,孩兒不疼了。”
蕭迦傲微微一笑,憐愛地想:還真是小孩子。
此時,厲衡陽在旁邊沉聲道:“皇后,那件事,你到底意下如何?”
蕭迦傲點點頭,與厲衡陽交換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淡淡道:“陛下,你領著顯兒去休息吧。丞相,你先退下。讓本宮和焰兒單獨待一會,本宮有話要對他說。”
當宣室中只剩下蕭迦傲和厲焰的時候,厲焰依舊長跪不起:“母后,是孩兒莽撞,傷了太子,請母后責罰孩兒。”
蕭迦傲平靜地說:“練功之中,有些小傷是常情,這件事也不能全怪你。”
“可是”
“焰兒,你可否知道。在我朝,凡是陛下的皇子,除了太子之外,以後都要離開京都,到藩地去?”
“孩兒知道。”
“本宮要你去北地的滁州,為本宮守那綿延萬里的北疆。對外要防匈奴的侵擾,對內要放河間王的逆反,你可有意?”
蕭迦傲雖然是溫言詢問,但是那語氣,卻讓厲焰沒有一絲一毫辯駁的餘地,厲焰的心中有如一條巨龍在江海中翻騰:母后盡全力栽培我,可能就是為了今日,我若是拒絕,以後又有何面目再見母后?又有何臉面在肖丞相的面前大言不慚?又有何餘地看輕太子的仁厚平和?
只是,母后,孩兒難道不是您的親生?您對於孩兒遠離您的身邊,就無一點一滴地不捨?
厲焰倏然抬頭,細長的丹鳳眼已經溢位盈盈淚水,美得讓人心動。
蕭迦傲心裡一軟,對他招招手道:“焰兒,你過來。”
厲焰躬身上前,依舊半跪在蕭迦傲的身邊,低聲道:“母后”
蕭迦傲用手中的白絹手帕為厲焰細心擦掉眼角的清淚,道:“你要記住,人活在世上,只能流血,不能流淚。何況你是皇子,蒼瀾天下需要你的佇立,你責無旁貸。”
“母后金口玉言,孩兒明白了。孩兒願為蒼瀾社稷之馬前卒,粉身碎骨,在所不辭。”
厲焰之言,擲地有聲,如金玉相錯,好似心底柔軟的一角,徹底被冰封住了,之後他的一生,正如蕭迦傲所言,只流鮮血,絕不流淚。
只是伴著那鮮血而流的,還有鳳凰涅槃而生的紅蓮之火,沖天而起,直至雲霄。
第四十三章 隻手遮天
九年之後,北疆塞外,滁州寶地,紅錦軍帳之外,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
營地的正中燃著篝火,火柴噼啪作響,火焰沖天絢爛,七八個少數民族的美貌女子正在翩然起舞,青絲如墨,編成根根繁細的小辮,面如芙蓉,雙眸更是明亮地如秋日的清泉。
篝火的正東方,坐著一名絕色的少年,大約十五六歲的年紀,一身血紅的戎裝,更襯得肌膚比羊脂玉還要瑩白,雙眸微微上挑,微帶一點桃花,顧盼之間,神飛色舞,好似能攝人魂魄一般,身形高挑頎長,細腰柔韌,手臂纖秀,卻好似蘊含著無盡的力量,讓人絕不敢心生小覷。
那位美貌絕倫的少年,就是當今元龍帝的長子厲焰,人稱“熾焰王將”,容似丹鳳朝陽,身如青龍飛翔,才同妖邪鬼魅,性如燎原之火,動如赤兔驚雷,靜如大漠孤鷹,是萬里北疆人人都如雷貫耳的傳奇人物。
厲焰自小就秉持著“有事不怕事,沒事要找事;服了要敲打,不服更要打”的原則,將北疆的匈奴和北地的河間王整的服服帖帖,打仗時詭計百出,為人心狠手辣,雖然被許多人恨得咬牙切齒,卻也為蒼瀾的漠漠北疆爭取了將近七八年的太平時光。
近日,聽說匈奴的新汗王傑利可汗繼位,蠢蠢欲動,厲焰心知此人性情,繼位之後必不安分,便日夜在滁州軍營演練兵馬,以備戰事。
滁州附近的樓蘭族早先一直被匈奴欺負,如今依附在厲焰這裡,倒也一時平安無事。樓蘭族的少女皆能歌善舞,閒時就來軍營給“熾焰軍”跳舞解悶。
“將軍,再喝一點吧。”莽圖恭敬地為厲焰斟了一大碗烈酒。
厲焰的副將莽圖是樓蘭人,生的一身健康的古銅色肌膚,濃眉大眼,雙目炯炯有神,天生神力,臂力千鈞,是“熾焰軍”中的第一猛將,對厲焰亦是極為忠心。
“嗯通州那邊有什麼訊息嗎?”厲焰稍顯慵懶地問道,看其面如冠玉,膚似白雪,怎不似一個濁世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