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蘅笑而不語。蘇裘說:“那你究竟想不想答應給個準話嘛。”
隔了一會兒,杜若蘅才說:“我本來是以為周緹緹會喜歡這個變化。這兩年來她看起來對康宸很有好感。”
“但是?”
母親準確揣摩到了女兒的心理:“雖然不知道究竟是因為什麼,但比起驚喜來說,她好像更驚訝。”
杜若蘅臨近傍晚的時候接到電話,曾經負責治療她抑鬱症的那位初中同學告訴她,現在她正在S城參加一項會議,正好住在景曼花園酒店附近,不知是否有空見上一面。
杜若蘅趕到一樓大堂,對方正在休息區等著她。看到她後打量全身,最後笑著說:“看樣子氣色還不錯。”
杜若蘅說:“全是託你的福才對。”
兩人一起吃晚飯,聊了各自近況,對方突然問她:“你和周晏持還有聯絡嗎?”
杜若蘅靜了靜,她已經有太久時間沒有聽到過這個名字,需要回想才能說出答案:“沒有了。”
對方看了看她的臉色,沉吟著問道:“那你還想知道他的近況嗎?”
杜若蘅不假思索,笑著說:“都成路人了,哪還有這個必要。”
晚上杜若蘅回到景曼,在電梯口碰見了康宸。
他 今天依然穿得妥帖,但不如昨晚燭光晚餐時那樣衣著精細。其實現在回想,昨晚的求婚有很多跡象,卻都被杜若蘅忽略掉。他們聚在一起吃飯的時候很多,但真正浪 漫而精緻的晚餐卻通常是在某些節日的時候。昨天恰好是康宸的生日,但往年康宸不會在意這種時候,今年他卻特意將周緹緹避開,安排兩個大人在旋轉餐廳單獨相 處。
他問她對未來的規劃,又聊了一些工作上的事。中間夾雜講的笑話讓杜若蘅很放鬆。從某種意義上說,康宸對於杜若蘅最重要的意義 便是這裡。在杜若蘅現今相處的人中,沒有人比得上康宸更能讓她心神輕鬆。他們在工作上很合拍,生活上互相幫助,康宸是除去周緹緹之外與杜若蘅相處最多的 人,也只有他最能把握住兩人之間那條不可捉摸的界限。
康宸求婚的時候有小提琴手在一旁的伴奏響起,他的手中不知何時多出來一枚鑽戒,很耀眼,但他的眼神很溫柔,語意款款地問她,能否考慮嫁給他。
杜若蘅下意識用雙手捂住口,她一時回不過神來,但確實稱不上驚喜。最後她說,她需要時間考慮。
康宸風度尤佳地說好。
從情感上來說,杜若蘅無疑更偏向於現在兩人維持的狀態。然而從理智上講,似乎嫁給康宸也是一項不錯的選擇。他已經很有耐心地陪伴她三年多,從未給過她任何壓力。她對他也並非沒有好感,甚至在他面前可以很坦白地直言心中某些愛恨。除此之外,周緹緹也喜歡他。
最後,假如再加上越發深厚的愧疚心理,杜若蘅有那麼一瞬間覺得如果是十年前的自己,那確實可以以身相許了。
這兩天杜若蘅都繞著康宸可能出沒的地方走。因此在電梯口兩人碰上的時候她有一絲尷尬。
電梯門緩緩合上的時候,杜若蘅看著地面說了句總經理晚上好。
康宸笑了一聲,說咱們不至於這樣吧。就算你拒絕了我,尷尬的人也該是我好麼。
隔了片刻杜若蘅終於抬起頭,望著康宸的眼神很真誠:“我還是覺得太快。”
康宸嗯了一句,苦笑一聲:“那看來我還是犯了跟表白那會兒一樣的毛病。”
杜若蘅愧疚心情愈甚,下意識給他微微欠身致歉:“哪裡。都是我的錯。”
康宸也跟著給她彎身,比她語氣更誠摯:“哪裡。是我考慮不周太心急。”
杜若蘅接著鞠躬:“不。是我太不爭氣了。”
康宸乾脆四十五度躬腰:“不。是我做得還不夠好。”
兩人此起彼伏這般客套,一直到頂樓電梯門緩緩開啟才為止。除了當事人基本沒人知道這個過程,事後連蘇裘也不知曉。只除了坐在監控室裡本來昏昏欲睡的保安,在攝像頭裡看到這一幕時瞬間清醒,並且差點沒被驚掉了下巴。
周晏持在打完高爾夫球的第二天上午,由老管家擔當司機,去了一家心理診所。
他已經到這種地方來過一次,連同這一次均不屬於他自願的行為。他會這樣做完全是由於沈初與老管家還有周家二老的強行勸說。他們一致認為,他這兩年寡言懶散與陰鬱的程度已經到了不太合理的階段,深切懷疑他得了抑鬱症之類的心理疾病,需要干預治療才行。
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