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那我斬斷他偷竊的雙手也行嘍,偷了不該偷的東西總該留點什麼。」周府的刀鋒利得很。
主子一說,常新立刻抽出短刃,在賊兒手腕上比劃。
「不要呀!眉兒,哥不能斷手,你幫哥求求你的男人,你不認我,我認你,你叫高綠眉,清縣人,今年十九,庚巳年生」
第九章 最毒婦人心
將面部朝下的男子一翻過來,再抹去他臉上的泥沙,那張猥瑣的面孔,似曾相識的讓周明寰一怔,隨即,想到自己在哪裡見過這張瞼,他的神色轉為凍結的寒意。
再看向身子往後瑟縮的眉姨娘,那眼底和臉上的心虛是濃妝豔抹也遮掩不了的,他當下明瞭了。
那道透白的刀疤像在嘲弄他,諷剌他的蠢笨,居然相信花娘的眼淚,被人耍得團團轉。
這是一場騙局。
他被設計了。
「你們是兄妹?」這句話說得痛心,咬牙切齒。
「不,我不認識他,我真的不認識他,大少爺你要相信我,眉兒嗚嗚,怎會和這種偷雞摸狗之輩有牽連,眉兒是一心一意跟著你,絕無二心。」她哭得滿臉淚水,梨花帶淚。
周明寰冷著臉抽出被眉姨娘抱住的大腿,一腳將她踢開。「你還敢滿口謊言,當時就是他在隔壁房鬧事,手持一把刀往我劈來,你急急忙忙地推開我,等我一回頭你臉上已經帶血了。」
那時他說要治好她的臉,不論花多少銀兩定要還她原有的花容月貌,但她和此時一樣跪在地上抱著他的腿,淚流不止的直言面容已毀,青樓老鴇定然不會再善待已然破相的她,他若不帶她走,她只有死路一條,堅定地只要跟著他。
他本想拒絕,但看她真要把刀往脖子一抹,他想他還養得起一個女人,便抱持著兩不相欠的心態帶她回府,給了她姨娘的身分,良家妾總好過青樓妓。
一度他也想好好和她過日子,她替他擋刀的恩情無以為報,對她好一點也是理所當然,沒有她的捨身相護,他可能早就沒命了,他欠她救命之恩。
可惜,她很快就露出貪利自私的本性,這邊撈一點,那邊貪一點,動不動就哭得教人心煩,讓他完全不想靠近她,漸漸就淡了。
「我沒有騙你,當時我也不曉得哪來的勇氣撞向你,我嗚那刀劃在皮肉上好痛,我破相了,沒人要我,大少爺你不能狠心丟下我」她抽抽噎噎的抹淚。
被大哥高井三一嚇,眉姨娘也哭傻了,死命的一口咬定自己是無辜的。
「既然你不肯認他,那我也不必留情,常新,動手。」他不信她真冷血至此,連親兄長也不顧。
沒想到眉姨娘當真自私地只顧全自己,雖然臉色有些蒼白,可就是死咬著下唇不肯開口求情,臉一偏看向自己裙襬下的紫面白底繡花鞋,吭也不吭一聲。
倒是沒骨氣的高井三立即大聲求饒,一臉驚恐地說他只是從犯,他願指出主謀來抵罪,說時,一灘黃液從他胯間流出。
「我認、我認罪呀!眉兒是我妹妹,她開了小門叫我偷偷地潛進府,偷出藏在書房內的黃銅小盒交給她,我照她所言找到架上的暗櫃,不過我一時好奇地開了鎖」
「看到盒中的銀票起了貪念?」狗改不了吃屎。
高井三一眼腫,一眼青,一眨眼就痛得流淚。「我怕人發現沒敢多取,拿了一把往懷裡塞,有個丫頭在窗外直催著,不耐煩地叫我快一點,她還有活要辦」
他一躍跳出窗,把重新上好鎖的黃銅小盒交給那名丫頭。
「你還認得出那個丫頭是誰嗎?」幾乎毫無疑問的,周明寰已經知道誰是內賊,只不過證實罷了。
「認得認得,化成灰我也認得,就是她,臉上有血的那一個,她還塞給我一兩銀子當賞錢。」他記得很清楚,絕對沒錯,那俏麗模樣讓他起了色心,在她手心樞了一下,摸摸小手。
被手指一指的之韻無力起身,全身虛軟癱在地上。
「看來就是她把黃銅小盒往床下一塞,打算嫁禍我,不過她也笨了點,那張床躺的不只我一人,她不是也把你算計在內了?」孟清華搖著頭,直嘆人笨無藥可醫。
周明寰瞪了妻子一眼,以眼神指責她竟在一旁看他笑話。「你早發現了?竟然不早點告訴我,你這心是怎麼長的。」
「歪著長嘍!人的心長在左側,不偏都不行啊!你捏我耳朵,大哥,有人欺負我。」她要告狀。
沒聽見,沒聽見,他什麼也沒聽見。背過身的孟觀假裝研究周府屋簷上的嘲風獸,很專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