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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

不過,沒關係。

他想怎樣就怎樣好了。

反正這麼多年,習慣了在他生日時彼此分離的狀態。

今年也並無不同,誰在乎呢?

“對不起。”他道歉。

“沒關係,”她訥訥地開口,“生日快樂。”

“謝謝。”他說。

“嗯,那就這樣,再見。”

“再見。”

她坐在車裡,木然地看著前方,雙手握著方向盤,輕輕地往右轉,往左轉,而腳下無意識地踩著剎車,離合,油門。

耳機夾在耳朵上,有點難受,而剛才聽見的聲音似乎還在耳邊繚繞,她抓下來一把扔到旁邊。

沮喪。

失望。

心煩意亂。

胸口彷彿有什麼一下子空掉了,然後整個人也彷彿被抽掉了所有的力氣。

車子停到一旁,她給霍母打電話。

“阿姨,霍遠今晚有事不回來了,”她吸氣,試圖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輕快一些,“你不用太忙著做那麼多菜。”

霍母沉默了一下,隨即笑道:“沒關係,我們自己慶祝就好,蛋糕拿到了你就早點回來,天都黑了。”

“嗯。”知返眼裡一陣酸熱。

車窗外,路燈亮了起來,一盞盞延伸到遠處,彷彿天際的星辰。

夜風微涼,轉眼,又是一個夏末。

而她的心依舊無處可去。

想過無數次,愛人不必這麼固執,感情也不用太去較真,人生匆匆數十年,真心歡娛的時刻實在太少,不如把酒言歡,假假真真且糊塗過。

可最難熬莫過於如此時一人獨坐,於最清醒時最寂寞,良辰美景都虛設。

封雲說得對,世上總有那麼一個人,也只得那麼一個人,天生與你為敵,戰也不是,逃也不是,愛恨交加。

耳裡忽然傳過幾聲呼嘯,怔忡間不遠處漫天彩色的星辰灑向人間,耀眼的光芒點亮了半個夜空。

那是——五中?

記憶與眼前的風景重疊,這一刻,心中無盡的悲歡交織。

尤記得當晚梔子花香,夜色撩人,他靜靜地站在那裡,眼神溫和如水,寬闊的肩背後是漫天恣意綻放的煙花。

逃得這麼遠,踏遍千山萬水,只是一個記憶的碎片,就足以鋒利到劃破心上所有偽裝。不必說昨日之日不可留,其實是自己一直固執地停在舊日風景裡,不曾走出來。

——原來我並非迷路,而是一直在原地,卻自以為是離開了你。

那麼,你呢,你又在哪裡?

恍然間,又走到那條花園小徑。

很奇怪,竟一路無人阻擋,彷彿夢境一般。

於是忍不住握緊拳,指甲陷進去的那刻,掌心刺痛。

在那棵銀杏樹下,她停下腳步。

目光驀地凝住。

她一動不動地僵站在原地,連呼吸都不敢用力,生怕輕輕一動,眼前的一切都灰飛煙滅。

古老斑駁的樹幹上,刻著幾個字,筆劃很清晰,顯然是沒刻幾天。

——霍遠愛孟知返,一輩子不變。

短短一句,混在樹上眾多年輕的誓言之間,承諾著一樣的天長地久。

身後傳來輕微的腳步聲。

猶疑地,她緩緩轉過身來,在影光搖曳的焰火下迎上熟悉的面容。

挺拔的身影在煙花絢爛的光芒里長身淡立,忽明忽暗。

“知返,”他微笑,聲音低醇而溫柔,“我回來了。”

無法抑止的震顫,自心底蔓延至全身,終究是凝聚成眼裡晶瑩的淚。

“你”她哽咽,“好俗氣,不是說損壞樹木要扣品德分麼?”

“總比你不守信用好。”

“我沒有。”她含淚反駁。

“你有,你這個不守信用的小騙子,”他嘆氣,伸手擦去她臉上的淚,“我們說過,如果我忘了你,我一定再會愛上你,我做到了,可是你逃了兩年,卻沒有去找我。”

“那都是你說的話,我沒有答應過。”她眼淚汪汪地辯解。

“那我的求婚呢,”他的表情無可奈何,“你考慮了這麼多年,可有結果?”

“那次不算,”她耍賴,“我都忘了你是怎麼求的。”

“伸手。”他輕嘆。

她把手放在他溫暖的掌心,他拿出筆,又一次細細勾畫。

無名指上,仍是與當初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