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來想去,還是決定去溫哥華,畢竟在前世最後的幾年裡是在那裡生活的,對那邊的風俗民情語言習慣都比較熟悉,即使過了二十多年,一個人生活,應該能夠很快就適應。
想到這裡,安洛便打定主意,找來了辦理護照簽證所需要的資料,打算改天再拿著全部資料去一趟出入境管理處。
處理完全部事情,安洛躺在床上想早點休息,卻始終都沒有辦法入睡,顯然,前世裡糟糕的睡眠習慣再次影響了他。
奇怪的是,前段時間跟安澤一起住的時候,安洛每天都睡得很好,就算半夜被噩夢驚醒,安澤也會溫柔地抱住他,輕聲地在耳邊安慰,“哥哥,沒事,有我在”“哥哥別擔心,別亂想了”安澤的聲音聽起來那麼溫暖和溫柔,然後,他就會再次在安澤的身邊沉沉睡去,早晨醒來,第一眼看見的也是安澤的臉。那是一種讓人很安心的感覺。
——為什麼又想到安澤?!
安洛不耐煩地皺起眉頭,掀開被子起身下床。
穿著睡衣走到客廳裡倒了一杯水,剛轉過身,卻看見半夜起來上洗手間的安鬱冬的背影。安洛突然心生一計,快步走過去,假裝手滑,把一杯水全部倒在了安鬱冬身上。
安鬱冬的後背被結結實實一撞,嚇了一跳,回過頭來,卻看見一臉尷尬的安洛正拿著水杯站在那裡。安鬱冬疑惑地問道:“小洛?你半夜三更在這裡做什麼?”
安洛忙說:“對不起,爸爸。我口渴就起來倒了杯水,剛才低著頭走路沒看見你。那個,水是不是倒在你身上了?”
安鬱冬笑了笑說:“哦,沒關係,我去換件衣服。你把手機拿出來照明吧,屋裡太黑,走路當心摔著。”
“嗯,知道了爸爸早點睡。”
安鬱冬說:“嗯,你也早點休息。”
安鬱冬繼續去洗手間,安洛則轉身回房。
回到臥室之後,輕輕關上門,安洛靠著牆深呼吸好幾次,才平息了自己激烈的心跳。
剛才真的十分冒險,他趁著倒水撞人的那一瞬間,迅速蹭開了父親睡衣的衣角,藉著窗外柔和的月光,安洛親眼看見安鬱冬的後腰部位有一個六芒星的紋身。那個紋身的顏色非常特別,是一種類似於膚色的淡金,如果白天看見,或許會因為它近似於面板的顏色而忽略,可是在晚上,那種顏色反而會發出淡淡的光暈,跟周圍的面板形成鮮明的對比!
即使只有那麼0。1秒的瞬間,視力極好的安洛也看得非常清楚,安鬱冬後腰的部位,的的確確有一個六芒星的紋身!
“光明會的核心成員,會在後腰的部位,紋上一個六芒星的標誌”
安揚的話響在耳邊,這讓安洛更加的心煩意亂。
他一直想追查安家大少被綁架的真相,也一直懷疑安鬱冬跟這次綁架、甚至跟當年安芝的死都有著非常緊密的關聯,可是如今終於找到了確切的證據,安洛卻發現自己根本高興不起來。
安鬱冬畢竟是安澤的親生父親,如果讓他知道,他哥哥的死是因為他最敬重的父親這個真相簡直太可笑了。
到底該怎麼辦?繼續追查下去直到查出真相為止?還是就此住手,遠離這裡,讓安澤繼續帶著對父親的尊敬和對哥哥的懷念平靜地生活下去?
站在這樣的岔路口,安洛突然不知該做出什麼樣的選擇。
次日下午,華安酒店副總辦公室。
餘婷婷抱著一疊資料站在門口,剛想敲門,伸出的手卻突然停頓了下來,因為她看見年輕的副總安洛正站在落地窗前發呆。
他的目光投向窗外,也不知是在看遠處的風景,還是在看樓下熙熙攘攘的人群。他的臉上依舊沒什麼表情,只是那樣冷淡的側臉,此時看上去,卻有種難以掩飾的寂寞。
餘婷婷怔了怔,原以為,這位安家大少出身於豪門世家,又是爺爺最器重的長孫,從小到大被人捧在掌心裡,應該沒什麼煩惱才是,他臉上冰冷的神色餘婷婷也自動理解成了大少爺的傲慢
可是此刻,看著安洛一個人默默站在窗前發呆的樣子,餘婷婷突然發現,安洛這個人,並不是她想象中那種傲慢的世家少爺,或許,他也有很多不順心的事,或許他那層冰冷的外殼,只是為了掩藏心底的脆弱吧
此時的安洛孤單的側影,對著窗戶發呆的模樣,居然挺讓人心疼。
或許是察覺到了什麼,安洛突然回過頭來,餘婷婷趕忙推門進來,假裝若無其事地說:“安總,您交代的任務我已經完成了,這些是我整理的賬務匯總的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