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目光凝固在新聞左下角的日期上——
此刻的時間,居然是當初溫哥華飛機失事的二十七年後。
安洛看著這行日期,不由得輕輕皺了皺眉頭。這麼說來,自己是重生到了二十多年後一個陌生的安家,名字依然叫安洛——難道只是種巧合嗎?
二十多年過去,這個世界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科技在進步,經濟也在飛速發展,看著新聞裡那些高樓林立的陌生城市,安洛突然有種跟整個社會完全脫節的茫然之感。
強壓下心底不安的情緒,安洛又把電視臺調到了本地的經濟生活頻道。
經過這兩天看新聞的瞭解,他大概知道了自己目前所在的這個城市叫做“西林”,是政…府在二十多年前重點投資新建的經濟貿易中心,交通樞紐的核心地理位置讓城市的發展非常迅速,短短十年就躋身於一線城市的行列。
安家老爺子安光耀顯然很有商業頭腦,在城市開發之初便抓準時機搞投資,賺了一筆資金後開了幾家分公司穩固地位,安家在本地可以說是極有名氣和勢力,關於安光耀的報道也經常出現在經濟生活頻道的新聞裡。
名字依然叫安洛的自己,應該是安家的長子,安光耀最疼愛的嫡孫。
安家大少失蹤三日後被建築工人發現在一處廢棄的工廠,全身是傷被救護車拉走這條新聞在電視上連續播出了好幾日,警方也在介入調查,至今未果。
安洛輕輕揉了揉發痛的太陽穴。
這樣的身份讓他很不適應。
不管是如今身處的環境,還是那些安家的親人,都讓他覺得非常非常的陌生。
腿上厚重的石膏讓他不僅喪失了行動的能力,連去廁所這種小事都要人幫忙,如同一個廢人一樣被人照顧了幾日,每到晚上獨自躺在病房裡的時候,輕輕按著自己失去知覺的雙腿,甚至會有種整個世界獨剩自己一人的可怕的孤獨感。
以前的安洛雖然一直活得很辛苦,可至少當年的他身邊還有一群聽話的屬下,那個時候他對身處的環境非常熟悉,即使困難重重也可以冷靜地想辦法應對。
可是如今,他卻連一個可以信任的人都沒有。
被人綁架,差點死掉,警方到現在完全查不出頭緒,顯然,安家大少的身邊潛伏著非常可怕的危險,即使是親弟弟也不能完全信任。
尤其在這種大家族裡,金錢、權利、地位,種種誘惑很多時候會讓親情變得涼薄,表面上乖乖叫他哥哥的人,暗地裡說不定視他為眼中釘。
想起今天蹲在自己身前輕聲說“哥哥,對不起”的安巖,安洛的心裡突然有種微微的刺痛感——安巖,是除了父親安鬱冬之外,第一個來醫院看望自己的人。
雖然誇張地帶了一束玫瑰被自己轟走,可第二天又像牛皮糖一樣跑了過來,一臉微笑的模樣似乎完全不介意哥哥的冷淡,還體貼地推著輪椅讓自己出去曬太陽。
在呼吸到新鮮空氣的那一刻,安洛的心裡其實非常高興只是他向來不擅長表達,更不可能對陌生的弟弟說出“謝謝”之類的話。
總是面帶微笑的安巖是可以值得信賴的人嗎?
安洛無法確定。
經歷了那麼多事情,他已經不敢輕易相信除了自己之外的任何人。
扭頭看了眼窗外,遠處的高樓大廈燈火通明,把夜空照得如同白晝一般明亮。這家醫院大概建在城市的中心地帶,每到晚上的時候可以看見窗外非常絢麗的夜景,可是此刻,一個人躺在病房裡,安洛卻完全沒有心情欣賞這裡的景色。
不知道以後自己還要面對什麼樣的困境。
今天透過媒體透露出自己失去記憶的訊息,是不是可以讓那些想對安洛不利的人稍微收斂一點?畢竟,不能走路並且失去記憶的人,已經不值得花費力氣去對付了不是嗎?
安洛輕輕舒了口氣,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向來是他的生存法則。如果有人非要欺負到他頭上,那麼,他安洛,也絕不會逆來順受。
電視里正在分析股票漲勢,安洛看了一會兒覺得無趣,拿起遙控器胡亂換臺,連續換了好幾個頻道都沒找到想看的節目。剛想關掉電視,螢幕裡突然出現一個熟悉的面孔,去按遙控器的手指不由得一停——
電視螢幕里正在播放一段廣告,一身白色西裝的年輕男子臉上戴著墨鏡,開著一輛紅色的敞篷跑車在街上呼嘯而過,緊接著,車子在街道的盡頭一個帥氣的九十度轉彎停了下來,男人開啟車門走下來,摘掉墨鏡,朝著鏡頭露出個淡淡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