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吃得手腳發軟,便情不自禁的向後一仰,舒舒服服的躺在了火炕上。
“農村的炕真好”他說,“吃完了就躺下睡不對”他又呢喃道,眼睛瞪著天花板的白熾燈,已有了昏昏睡意,“我在你家地下室也是吃了睡、睡了吃,但”
但是如何,他沒說下去,便閉上眼睡著了。
璐璐也完全沒聽到他這番話,早在他說第二句話的時候,她也已經睡著了。
獨有那村婦一直趴在外屋的視窗,眼看那二人七歪八斜的睡著了,砸了砸嘴:“娘呀,這藥勁兒好大。”
莫離迷迷濛濛的睜開眼,眼前的白熾燈亮得奪目,許是魚裡的迷藥太厲害,讓他的目光朦朧了一陣子,方才緩緩聚焦。
他動了動身子,發現手腳竟被捆住,況且藥效還沒散盡,四肢還酥麻的軟著。
“哎呀”耳旁傳來一個柔和而輕緩的男聲,低低的嘆著,好似吟詩,“你醒的好快呀,我還沒化完妝呢。”
伴隨著這聲音,一個纖瘦的身影搖搖擺擺的來到了莫離眼前,笑眯眯的低頭看著他——這張臉漂亮極了,因化了妝,更顯得妖嬈陰柔,男女莫辨——臉的主人約莫二十四五,舉手投足都帶著盈盈香氣,他一手還拿著唇膏,另一手將軟綿綿的莫離扶起,擺玩具一般,讓他靠著炕桌而坐。
莫離坐直了身子,抬眼看向對面,發現璐璐早就醒了,也被捆著。許是她先前曾大吵大鬧,所以此刻嘴裡塞著手帕。
“別鬧,”青年輕言道,點了點莫離的額頭,“我可沒多餘的手帕堵你,要說話就好好說,OK?”
他說罷,笑盈盈的看著這兩個俘虜,隨後坐在他們對面的椅子裡,對著鏡子繼續他沒化完的唇膏。
“你是誰?”莫離緩緩的問,想吵鬧也沒有力氣。
他邊問邊審視著這青年,總覺得好似什麼地方見過他這漂亮極了的臉,這妝容,這朱唇,這媚眼像極了馬雅,然而卻又是個男的——至少聽聲音是個男的。
“我叫羽明,馬羽明。”他說,翹著二郎腿,輪番打量著這兩個不知所措的男女,便滔滔不絕的介紹了起來,“我姐姐你們認識的,馬雅,當然她不是我的親姐姐,我倆都是馬老太撿來的。怎麼說呢她託我來照顧你倆,知道你倆沒辦法活,也逃不了多久,我嘛,認識的朋友多,能幫你們一陣子。”
他說到此處,有些渴了,喝了幾口礦泉水,又道:“現在廖家亂成一鍋粥,她估計也活不成了,我呢,也當完成她的遺言嘛。何況你們倆小屁孩兒,還真得有人幫忙,我就把你倆送出國吧——郎雨死了,你倆不僅是廖家的失蹤人口,還是嫌犯——還有人說,廖海璐為了和神秘男子私奔,殺了親爹和保鏢逃走什麼的”
羽明這一番滔滔不絕,把莫離和璐璐說得一愣一愣,都有點反應不來。不得已,莫離只得打斷羽明洋洋灑灑的長篇大論,問道:“你,到底是幹什麼的?”
“你聽不懂人話啊?”羽明當即反問,眼睛似媚似瞪的看了他一眼,“我幫你們繼續出逃啊,把你們護送出國。”
“那你”莫離覺得和羽明溝通有點困難,甚至比二傻子郎雨還困難,便斟酌著繼而問,“你是做什麼的,有信心能幫我們?我和璐璐,現在都是沒身份的人了。”
“所以才需要我啊,別問那麼多,一定能幫到你們就是了。”羽明應道,莞爾一笑,“至於我嘛我是個下三爛的貨色,你肯定也不想知道所以才要你們跟著我,走歪門邪道逃命去。”
屋裡短暫的沉默了。
璐璐滿腔言論,卻被堵著嘴說不出口,只能恨恨的瞪著羽明。莫離被這一番話擊得有些應變不能,想多問幾句,卻覺得這個羽明說話點到為止,又不太正經,恐怕不能一下問出太多緣由。
況且羽明也不給他們問的機會,兀自哼著歌兒,為他們收拾起行李來,邊收拾邊道:“等你倆藥效徹底過去了,就連夜動身,往東北走。”
“去東北?”莫離問。
“不然怎麼出國。”羽明應道,手腳利索的把行李放到桌上,抬起身又照了照牆上的小方鏡,蘭花指陰柔的撫著鬢間,扭頭問他們倆,“喂,我的妝,是不是太濃了?”
莫離被問得一怔,看著羽明這陰陽難辨的臉,勉強應道:“稍微有點。”
羽明哼了一聲,對著鏡子顧影自盼了一陣子,隨後又不知可謂的哼了一聲,扭頭對他們二人道:“再捆會兒你們,我出去抽根菸。”
望著他離開的背影,莫離終於長長的嘆了一聲。
突然橫路殺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