璐璐的手瑟縮了一下,緊緊的盯著他看。燈下她的眸子閃爍著,帶著水光。
“我需要你替我保命,”他說,臉上仍帶著淡淡的笑意,“但我希望你能珍惜羽明,我們的人生都還很長,和我在一起,你只能記起痛苦。我猜”他看見她一眨不眨的眼睛流出淚,頓了頓,才繼續道:“我猜,你和他在一起才是真的快樂。我已經錯了這麼多,補償,也無法替你真的補償什麼,何必再浪費時間呢?”
“你想我放你走,”璐璐開了口,卻又搖搖頭,“可是爸爸不會的。”
“我只想讓你替我說句話,不要讓你父親那麼快動手,給我留下一次機會,讓我和他談談。”他說,“放下,你父親要想殺我,又怎麼會留我回去呢?”
璐璐的眸子閃爍了一下,抽走了手,隨即把眼睛移開了:“嗯,我知道了,我想想。”
“好,”莫離應道,站起身,俯瞰著她——她的披肩發那樣柔順,泛著淡淡的光澤,又有點毛絨絨的感覺,讓他想起很久以前,他為她編辮子——在他之前,應該羽明也做過這樣的事情,他想至此處,嘆了一口氣,“不管怎麼樣,我希望羽明是是我們的福星他回來了,一切就都好了。”
璐璐沒有說話,她只是低著頭,聽莫離離開的聲音。
隨後,她躺在了床上,盯著空無的天花板,想著莫離的話。不得不說,這是一種暫時的解脫,但也是一種讓她不能言表的解脫——她會懷疑,這些年自己到底做了什麼,她會猜測,是不是在羽明回來後,真的有什麼東西變了——她想起了莫離的回答,他是被迫愛上她的,但他還是希望她能找到更好的歸宿。
歸宿,是一輩子的事情。
鎖著他一輩子?還是
她又想起了羽明,想起莫離說,他應該是他們的福星。
天色將亮不亮,莫離在地毯下找到了鑰匙,趁夜出了門。
昨晚睡前,羽明恐怕身上有些不舒服,他看見他衝了一杯渾濁的水,有點像當初給他喝的帶催眠的鎮靜藥。他不知道羽明睡眠質量和藥效到底幾何,只能速戰速決,從羽明棉衣的兜裡偷了點早晨剩下的硬幣,跑到樓下的電話亭裡。
這是一個賭,他賭羽明的藥效在這時候最濃。
“是你?”李隊的聲音略有驚詫,“我不是說了,有事聯絡小禿麼?”
“這件事必須找您,我改主意了。我時間很短,請您聽我說完——”莫離很快的說,不停地回望身後,唯恐羽明突然出現,“李隊,你不需要別的資訊,只有一件事就足夠——廖世凱綁架過一個人,給他整容,把他軟禁,還給他用了違禁的藥——這個人就是我,我有很多證據和資訊能提供,但我想要我和我家人安全。”
他是一口氣說完這些的,頂著乍暖還寒的空氣,言罷,他的腦子好像缺氧一樣,短暫的陷入了一片空白。
他又一次緊張的回頭看,四周黑洞洞,沒有羽明。然而他卻有點幻覺了,總覺得暗中有什麼在窺探,儘管這個時間,匆匆路過的只有夜貓子。
李隊那邊沉默了一陣子:“可以。”
“真的?”莫離回過神來,“這足夠對付廖世凱了?”
“以前可能不行,現在夠了。”李隊道。
想來如果是真的,白家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略有權衡,也會先和白家聯手,把廖家處理了。
“那廖家的姑娘呢,羽明呢,他們能平安麼?”莫離末了還是追問了一句,他並沒有提璐璐的因素,但他害怕她被捲進來——即便她是始作俑者。
“不用操心。”李隊說了句,想來羽明功過各半,本就無須和莫離解釋太多,他只需要用最短的時間告訴莫離怎麼做即可。
迷迷糊糊中,羽明好似聽見了門響。
他猛地坐起身,睡意漸散,但因為安眠藥的緣故,還有些發懵。饒是如此,也不妨他順手拿起了枕邊的手槍,摸黑出了屋。他沒有穿鞋,走路輕而無聲,看見挨著門的洗手間亮起了燈。
“你?”他推開門,看見莫離正在洗臉,“幹什麼?”
“做了個噩夢。”莫離道,臉上和頭髮上還滴著水珠,身上的睡衣也淋上了水。
羽明狐疑的蹙了蹙眉,把槍垂了下來:“半夜三更,快回去睡覺。”
“知道了。”莫離應了聲,淺淡一笑,“不好意思。”
羽明擺了一下手,懶得再回答他,拎著槍回到了臥室裡。莫離一直等他進了屋、關了門,才鬆了一口氣,撩開擋在浴缸旁的防水簾,抱起脫掉的外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