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將來;蕭飛揚不知道自己明天的結果會是怎樣,所以他的欣慰中帶著臨終託孤的成功;管旭琴剛剛才勸說完我,沒有想到我們這麼快就重新接納對方,這情形怎不叫她欣慰,只是欣慰中帶著某種嫉妒。是啊,怎麼會沒有嫉妒呢?做為一個女人,最難得的是遇到一個知心的愛人和知己,而我白閒,卻在半老年華,全數遇到,而且不止一個知己。蕭飛揚是,楊君是,陸漫更是。陸漫雖然性格跟我南轅北轍,但是這一路走來,卻是陪在我身邊最久的朋友。此番我遠遊,也只是給她發了個與別人一樣的簡訊。在遊蕩時經常會想,如果有命回去見到陸漫,她是不是會活活劈死我。
我時常覺得自己有時會相當地沒心沒肺,就像今日歸來,竟沒想到給陸漫報個平安,只是我忘了倒還罷了,怎麼連他們幾個也一同忘了。於是把這疑問丟給蕭飛揚,只見蕭飛揚支吾了下說忘了,臉上帶著一抹為難。我即刻掏出手機撥打,傳來的是對方已關機的語音。心頓時便墜落下來,陸漫從來都是24小時開機,這個時候無端關機,想來是出事了。抬眼望向蕭飛揚,蕭飛揚嘆了口氣道:“三天前陸漫她老公出事了,聽說是上來一新官,第一把火的目標是這位江湖大哥,只是他們早些得到訊息,舉家避難去了,怎麼都聯絡不上。原想她怎麼也該聯絡你的,只是你又玩失蹤,這才真把她給弄丟了!不過我估計不會有事,陸漫的老公這麼些年也不是白混過來的,不過多花些錢,過些日子應該就會沒事了。”
雖然陸漫一早就說過,在道上混的,遲早是要還的。可是真正聽到他們如此境況,心還是不由得發緊。彷彿一瞬間,在我身邊的人便一個個遭遇不幸,首先是我媽,再是我自己,然後是蕭飛揚,現在是陸漫,以後又會是哪個?如若在以前,我便會想,我當真是命硬,克了自己不說,連帶著身邊的親友也一併禍害到了。只是現如今我不再如斯想,冥冥中一切應有註定,一切皆應有因才會有果,我白閒何德何能能主宰人的禍福生死。雖是這樣想,只是心裡卻一時無法承受這麼多的災難一齊發生。
蕭飛揚手舉茶杯道:“禍福在天,死生由命,只是我蕭飛揚偏不信這個邪,我不信這是我蕭某人最後的晚餐。我今以水敬蒼天,佑我蕭飛揚明日定能歷過這個劫。”
我們一起舉杯與蒼天,祈求能平安歷劫。人生來與這世上,要歷各種劫,有安然渡過的,也有中途擱淺的,如果註定我白閒這一生終會在劫難逃,那便讓我的朋友都能安然吧!這樣想著的時候突然發覺,我還當真是偉大。
雖然我們都祈盼這一頓不會是最後的晚餐,但卻遲遲不肯散席。大家都以為這留戀只為蕭飛揚,卻不知我還為我自己。當然楊君自然是知的,所以他會時常將哀怨的目光投向我。哎,嘆一聲,人生果真如戲。
終究考慮到明早蕭飛揚要手術,管旭琴果斷地結束了這次聚餐,我們雖不捨,也只能散席。老早就有俗語說,天下沒有不散之筵席。以前雖然經常聚聚散散卻遠沒有這次這般讓人如此不捨。
至此,我才曉得,我是如此地留戀這一方紅塵。因為這紅塵中有著這些人。是我滿心愛著的不忍捨棄的人。
散席後,蕭飛揚擁抱了我們每一個人。他笑著說,估計明早的告別會會相當忙碌,所以,提早告別。
葉子歸擁抱完後對蕭飛揚道:“我們的擁抱不是告別,是給你滿滿的鼓勵,讓你明天在手術檯上想著,我們在等著你回來,那你便一定能回來!”
此話落地,擲地有聲,楊君再度幽幽望向我,我報他以一笑。哎,這男人,委實易傷情。
到醫院取了行李後,我自然分配給了葉子歸。葉子歸一人拖著倆行李,卻是滿臉的幸福。
回到闊別兩月的家,竟有種劫後重生的感覺。只是心底有個聲音在提醒,並不是劫後,而是尚在劫中。如此怔怔,葉子歸已開始收拾鋪滿灰塵的屋子。因為南喬復讀,住校更是方便,所以我這個地方便閒置了,也因此上便塵土滿地了。
看著葉子歸為我而忙碌的身影,我著實是感動的,感動之中我制止道:“葉子歸,別收拾了,去你家吧!”
葉子歸正彎著身子擦茶几的手就此停住,像是被孫大聖施了定法一般。半晌後方挺直身子望向我,我向他笑笑,拿起剛剛放在茶几上的鑰匙說:“走吧!”
我想我的這個決定著實是叫葉子歸意外,而且也著實會叫他心生誤會及不解。所以待進了葉子歸的屋子後我就問:“有客房的是吧?”
葉子歸俊眼微眯道:“我要說沒有呢,是不是我得睡客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