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日一早,林夕落比以往提前起身了大半個時辰。
終歸是隨侯夫人出府,周身的瑣碎裝扮也是要好生打點,畢竟是宣陽侯府的臉面。
選了一件碧色彩繡的織錦衣、下身一條月華裙,紅翡金簪凌雲髻,再配上一對兒紅寶的滴水耳墜,也算是齊全了。
坐在鏡前,不得不看到耳下的紅紫印痕,想起魏青巖,林夕落不由得嘟著嘴,瞧著他對李泊言與林豎賢不忌諱,但心底可沒那麼放得開
丫鬟們上前回稟:“五夫人,仲恆少爺到了。”
林夕落也未起身,“讓他進來等著吧,秋翠你去瞧一瞧,他身上可否還缺何物件,在我匣子裡拿出來配上,侯府的少爺出去,可別讓人瞧著窮酸了。”
秋翠應下,而此時魏仲恆從外進門,可身上卻依舊是平日裡所著的青布衣衫。
“怎麼沒換上?”林夕落看著驚訝,魏仲恆上前行了禮,隨即有些抹不開面子的道:
“侄兒怕來嬸孃院中的路上被人瞧見,想來到這兒再換”
這也是多了心眼兒了林夕落倒有一絲訝然,連忙召喚春萍侍奉。
“宅門裡如此長大的孩子都成熟的早,一個九歲剛剛識字讀過論語的孩童,就已經有如此心眼兒了。”林夕落不由得心中腹誹,臉上簡單的施了些脂粉,便去了前堂用早飯。
魏仲恆換好衣裝,比以往精神許多,主要是因初次出府,臉上始終掛有喜慶笑意,隨著林夕落用過飯,嬸侄二人便往“筱福居”行去。
侯夫人一早便在“筱福居”等候,面色冷漠,眉頭始終未能舒展。
花媽媽在一旁張羅著出府的瑣事,門口已有人回道:
“侯夫人,五夫人與仲恆少爺到了。”
“少爺?他怎麼這時候來了?”花媽媽看著侯夫人的眉頭更擰,不免替其問出口。
“少爺是隨五夫人一同來的。”
花媽媽略有驚訝,只得看向侯夫人,侯夫人攥緊了手,“這膽子越發的大了她還想帶著那小子出府不成?”
“您見還是不見?”花媽媽不敢直接說出“攆”這個字,可再想這事兒終歸是大房的,不由得吩咐一旁的丫鬟道:
“大夫人在何處?去問詢下,可是她吩咐過今日仲恆少爺陪侯夫人一同去寺廟燒香的。”
“她?她知道什麼?”侯夫人容不得心裡的怒惱,“庶子出身的還惺惺相惜上了,她倒是疼這孩子”
“夫人。”花媽媽安撫道:
“今兒燒香為重,您不是欲為大爺和仲良少爺祈福?仲恆少爺乃是大爺之子,他跟隨前去也是合乎規矩的。”
花媽媽尋個由頭安撫,而沒過多大一會兒,孫氏則從外匆匆趕來,聽著丫鬟過去傳了話,她差點兒嚇的蹦起來
魏仲恆這小崽子自生下就未出過府,如今讓他跟著侯夫人去燒香,這怎麼能成?
雖說也是大爺的孩子,可他一庶出的,怎麼能搶了嫡子的風頭?
當初她就覺得送了這孩子到林夕落的身邊會否出岔子,這還沒等多久呢,居然都要帶出府了
孫氏顧不得再多思忖,匆匆趕至“筱福居”,這一進門就先看到林夕落與魏仲恆,可話語又不能直接說,只得尋個由頭道:
“五弟妹,這不是欲隨母親去寺廟燒香?可是仲恆出了什麼錯兒?怎麼也來這兒了?他若有錯,你不妨怪罪嫂子,可莫惹母親生氣。”
話語撂下,孫氏則看著魏仲恆,冷斥道:
“還在這裡作甚?快回去”
魏仲恆的笑意殆盡,不由得看向了林夕落,林夕落看著孫氏,笑著道:
“瞧大嫂這急的,仲恆的品性都是好的,怎麼會出錯兒?今兒我是要帶著他隨母親一同去寺廟上香,您旁日裡忙碌,無暇帶仲恆出府,弟妹有心替您照料孩子,您不會拒絕吧?”
聽著林夕落這般說辭,魏仲恆連忙接話道:
“母親,兒子一定乖乖聽話。”
孫氏只覺得頭大如鬥,這話讓她如何接?開口便是替她照料孩子,她是能說不用還是能說不可?何況還是當著魏仲恆的面兒
“這事兒倒是好事,可終歸還得聽母親的意思。”孫氏不由得將事兒推至侯夫人身上。
“那正合適,大嫂隨我一同進去與母親說上一說,我還正擔憂母親斥我擅自做主,有大嫂這話,我心裡可有點兒底兒了”林夕落也不容孫氏再接話,架著她的胳膊就往裡走
孫氏心裡這個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