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陽打消了去蒼山寨看看的打算,衣袖一揮,遁光捲起雷嘯林,向著甘州飛遁而去。
品味著心中淡淡的失落,蕭紫陽突然明白了師傅為何一定要讓他出來走走看看。
這些往曰的記憶,平時深深的埋藏在他心底,只是偶爾出現在他的心頭,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心中還有這許多牽掛。
千里之堤毀於蟻穴,心靈中這些被他忽略的破綻,在他凝嬰之時,就會被幻境和心魔無限放大,從而突破他自以為堅不可摧的心靈。
蕭紫陽之所以一直不願意回來看看,其實是因為他一直在逃避,他不願意去面對那些他心中曾經的孩子其實已經不在人世的事實。在不知不覺間,他對那些孩子已經傾注了太多的感情。突然之間,蕭紫陽心中產生了一股白髮人送黑髮人的刻骨悲痛,兩行清淚不由自主的從他臉上滑落。
蕭紫陽發現了《九天移脈大法》的妙用之後,他就不止一次的想,若是自己能早些發現這們法術,他一定會將黑子他們都造就成修士,將他們永遠留在自己身邊
蕭紫陽突然散去了護體的法罩,任由激烈的罡風吹拂著面龐,任由不斷湧出的淚水被一次次吹乾。
他第一次發現,其實自己的心是如此的脆弱,只是多年來自己一直在逃避,從來不敢面對自己的軟弱罷了。
當蕭紫陽將遁光落在橫石鎮外時,他的臉上又恢復了那副剛硬冷漠的神色,但他自己知道,自己的心靈已經有所不同。若說以前他的心靈是刻意包裹了硬殼的堅固的話,那麼此時,他心外的硬殼已經被自己狠狠的打碎,而他那顆因為保護的太好,而尤顯脆弱的心在直面了自己的脆弱之後,在激烈的情緒的洗禮下,反而變得堅韌。
凝嬰是對心靈的拷問,是直指本心的,是不可逃避的,無論修士為自己的心靈構築多麼堅固的外殼,都毫無用處。
想到自己之前竟然還沾沾自喜,認為自己心靈堅定穩固,毫無破綻,以為自己凝嬰不過水到渠成。他不禁汗流浹背。
雷嘯林並不知道在這短短的時間內,蕭紫陽的心靈經歷了脫胎換骨一般的洗禮,他只覺得蕭紫陽似乎變得有些不一樣了,似乎從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仙人,變成了一個凡人,讓他覺得更容易親近。
蕭紫陽帶著雷嘯林走進了橫石鎮,站在城門口,蕭紫陽指著不遠處一家糧鋪說道:“那裡就是義父當年所開的金刀鏢局所在的位置,金刀鏢局當年在這附近數縣之內,都算是數一數二的鏢局。回想當年,隨著義父風裡來,雨裡去,雖苦,亦有樂”
雷嘯林跟著蕭紫陽在橫石鎮中走走停停,聽著他如同一個普通的老人一般講述著三百年前的舊事,心中充滿了時光錯亂的荒誕感覺,就如走在夢中。
一路走著,一邊回憶,一邊述說,蕭紫陽覺得自己心靈中的破綻和裂痕在一一癒合。
橫石鎮很小,他們只用了小半個時辰便已經踏遍了小鎮上所有的地方,但蕭紫陽卻覺得自己似乎是走過了三百年時光。
將橫石鎮的角角落落走了一便之後,蕭紫陽帶著雷嘯林,來到那座自己出生和成長小村中。
村莊很小,不過三十來戶人家,三百年時間似乎沒有對這做偏遠小村產生太多的影響,就連村中屋舍的位置都依稀與三百年前彷彿。
蕭紫陽只在這個村莊裡生活了不過十年時間,對他已經度過的三百年時光來說,十年不算什麼,但這十年卻是他生命中佔比重最大的十年。
順著熟悉而又陌生的鄉間小路,兩人來到一座院子外,蕭紫陽腦海中又出現了多年前的一個晚上,自己躡手躡腳走進這座院子時的情景。
這座院子所在的位置正好與蕭紫陽當年的家重合。他站在院門外,任由心中激烈的情緒翻湧。任由那些與父母相處的畫面如同噴泉一般,從他心底最深處噴湧而出。
沒有淚水,沒有悲傷,只有濃濃的思念。(未完待續。)
四二三章:故地重遊(下)
就在這是,院門突然開啟,一個七八歲的可愛男孩蹦蹦跳跳的走了出來。看見兩個陌生人,男孩停下腳步,好奇的看了他們兩眼,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他認真的站直了身體,向兩人拱手行禮道:“兩位客人有禮了,您們是來拜訪我父親嗎?”
看著小男孩如同小大人般,一板一眼,蕭紫陽有一種熟悉的感覺。對啊,自己小時候不就是這個樣子嗎?
蕭紫陽微笑搖頭,說道:“我只是來此緬懷一位曾經住在這裡的故人。”
看著小男孩守禮的模樣,蕭紫陽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