漓,你還真是個練成了精的馬屁精!
忽而,又覺得自己似乎說了句病句,總之,就是說冬漓做人太假仙了,整就孔老夫子口中的那一套好好先生模樣。
婁歡性子直,這話總是不吐不快。
他說,我們幾個人也算是從小湊活了一條褲子拉扯長大的,哎,小湯圓,別插嘴!你是女的,穿的是裙子,我們幾個爺們可不穿裙子!
我們什麼事情沒有一起幹過,小時候撒潑打諢耍賴皮的本事我婁歡還比不上你們兩個呢,怎麼的你們兩個就越長越歪了呢,還一個比一個歪得不像話!
我默然,忍住打岔的慾望,其實婁歡啊,不是他們長歪了,只是你還一直沒長大而已。。。。。。
而婁歡正唾沫滿天飛,義憤填膺,捶胸頓足,聲聲指控,字字血淚地說這件事情的時候,那名據說是全京城所有畫師中脾氣最陰晴不定的張畫師正在給我們上課。。。。。。
《美人賞春圖》——一群宮中麗人結伴春遊,賞牡丹。
我是極喜歡這幅畫的,原畫的畫師將這美人與牡丹畫得極好,誰也不搶了誰的豔麗風采,誰也不擋住了誰的光輝,整幅畫都透著濃濃的春日喜氣,真教看畫的人也心情舒暢——只是當婁歡口無遮攔地用血和著淚控訴的時候,點點唾液濺到了我的臉上,手一滑,生生的畫歪了一筆,美人的嘴角怎麼看都是在哭泣。。。。。。
好一副《美人傷春圖》。
還是冬漓反應快些,就要去將神情激動不已的婁歡拉到位子上坐好。婁歡不依,彆扭的甩開袖子,繼續委屈。張畫師在前面又一次瞪大了眼睛,咳嗽不止。牛鼻子一張一合的,顯然氣得不輕,臉本就黑,現下更黑了幾分。
哆嗦著伸出右手,食指對著婁歡,另一隻手捂住胸口:“黃口小兒,你!你。。。。。。”一口氣始終緩不過來,咽在了胸腔之中,悶得生疼。
“先生!”冬漓驚呼,洛茗也有些無措了,真真是有些生氣了,連忙將婁歡摁回了位子坐好:“有什麼事情我們私下再說,你莫不是又皮骨癢癢,想要婁老爺子給你上頓竹編排骨了吧。”
冬漓則是命令等在書房門口的宮女太監前去扶著張畫師,幫他順了好久的氣,這才將情勢緩了下來。
待到他睜開眼睛,回覆了意識之後,再是不願意留下來了。直接的就去收拾了細軟,領了雙倍的月錢,牛哄哄地瞪著大眼睛,用眼白狠狠地剜了我們一眼,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婁歡的那頓竹編燉排骨自然還是沒有少掉。
向來沉穩可靠的洛小少爺怎麼可能做出將夫子氣走了那種事情?!不用多說,這種事情稍稍一查,便就能知曉是婁歡的傑作了,更何況婁歡是前科累累的高危小孩,信用危機也是他自己搗鼓出來的!
待到第二日,少年賴在床上,死活不肯再來書院了,即使我,洛茗和冬漓在他房間外面勸了一個上午。
午時將至的時候,冬漓終於是忍不住了脾氣衝上了心頭!堂堂太子殿下來和你委屈求全,你丫的傲嬌傲嬌也就過去了,怎的你還傲嬌得沒完沒了了?!一大腳踹開了婁歡的房門,木門本就脆弱,且冬漓也是急上心頭,這一腳還真給踹開了。
只是可憐了婁歡,當時正在可憐兮兮地掛在兩行清淚給自己那被打得紅腫紅腫的屁股上藥。冬漓毫不知會地一腳踹開了房門,婁歡的小爪子便因著過於的驚訝而一直那麼僵在了那裡,動彈不得——扭曲萬分地給自己的小屁股上黑漆漆的止疼藥,說不出的搞笑。
冬漓便真的笑了,笑得沒心沒肺得可以。倒是洛茗反應快,聞得冬漓張狂的笑聲,便探出了一個頭往房內看來,馬上便瞪大眸子,轉過身捂住了我的眼睛。
婁歡內牛滿面——你們這些禽獸,怎麼還敢笑我!
冬漓捂著肚子笑得合不攏嘴——哈哈,太喜感了,來來來,小阿胡,還是你梨子哥哥我來給你的小屁股上藥吧,看得還真心疼呀,短手短腳,怎麼也夠不到。。。。。。
婁歡羞憤,縱然委屈萬分,也實在是說不過冬漓了,真是急得好想哭。所以,就某些方面來說,溫文儒雅如冬漓,也會偶爾爆發抽筋得讓人幾欲抓狂的,我大約已經能夠料想出婁歡心底正在上演著全武行了。
不知道忙活了多久,終於是幾個人聯合著將婁歡給帶出了房間,居然錯過了午膳。樓老爺派人來知會,說是午膳備好了,請大家不用理會婁歡,一起去大廳用膳。婁歡便扯著小嗓子在房間裡面乾嚎:“小白菜,地裡黃,三歲沒了爹,五歲沒了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