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楮墨,不得無禮。”我上前將楮墨從桌上拎下來,呵斥道。
楮墨小嘴一癟,“先生說妖不是邪物,這是謬論!”
“哦?”我揚眉看著身旁這個唯唯諾諾的男人,“妖不是邪物?”
“這”他的眼睛始終瞟著地板,不敢正眼看我。
我心下了然,伸手摸了摸楮墨的頭說:“方才瞧見牛奶一人在院中百無聊賴,墨墨你同他耍會兒去罷。”
楮墨抬眼看看我,在確定我是真心實意後,便歡呼一聲衝出房去。
走到門邊,我將房門輕輕掩上。
“這位先生,請問你究竟從何而來?”
“姑娘”男子臉上溢位些苦澀,似是不知如何開口。
“蒼鬱?”我淺笑著湊近他,“還是漓止?”
眼見男子渾身震了一震,張大嘴一副不可置信地表情望向我。
“蒼鬱對魔界管理一向苛刻,小魔們鮮少作惡人界,”撤回身我坐在身後的雕花椅上抱臂瞧著他,“倒是漓止那孩子,自他父君逝後,不懂得收斂心性,致使妖界多年來一片混亂,小妖們屢屢侵犯人界。”
“姑,姑,姑娘?”男子有些結巴,惴惴不安地看著我。
我蹙了蹙眉,望了眼腕上依舊是紅光淡淡的青玉,道:“你身上妖氣不盛,道行也淺,卻為何不留在妖界好生修煉?”
“小妖實在是沒辦法了,妖界現在亂作一團,妖王漓止窮兵黷武,只想著討伐魔界。大夥的日子眼見是過不下去了,這才冒險潛到人界討生活,希冀能過得安穩些。”
“漓止”這孩子按理該喚我一聲姨娘,當年我風華正茂的堂姐則安正是嫁給了上代妖王祺晟,誕下一雙兒女,兒子便是今日妖王漓止。
我正自發愣間,卻沒留意麵前小妖已褪去了化形,恢復真身。再抬眸時,身前已然是立著一個清雋羞澀的十五六歲少年人。
我笑笑,起身對他道:“閣下若是不介意,就請留在清風客棧吧,好歹此處之人都不會為難於你。”
“如此甚好,甚好。”少年人喜形於色,興奮半晌,才想起問我:“請問姑娘尊名?”
“月塵。”
“鳳,鳳帝么女,月,月塵?”
我頷首,看他一副快要背過氣去的樣子,實在於心不忍,只得遞上一杯茶道:“以後你便擔個管家之職,處理些瑣事,具體情況我會向花公子言明,你不必擔心。”
“上,上,上仙——”兀自沉浸在歡樂中的少年幾乎是包了一窩淚望著我。我著實無奈,眼見今日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便拋下杵在書房的小妖,自個兒尋著廚房祭我的五臟廟去了。
在廚房自顧自翻出些點心,我坐在簡陋的木桌邊大快朵頤。
“月塵——”低低的聲音傳來,我哀嘆一聲,這個喧鬧的世界真是不叫人消停片刻。花無顏踩著方塊步踱到我面前,月白袍角一晃,毫不客氣地在我身旁坐下。
“聽楮墨說,你跑去了書房找黃先生麻煩?”花無顏俊眉一蹙,語氣略略地不爽。
“不是找麻煩,”我努力嚥下口中乾巴巴的點心,“只是問些事情罷了。”
“那現下問清了嗎?”涼涼地聲音。
“差不多吧。”我咕噥一句,繼續往嘴裡塞桂花糕。
花無顏沉默了一會兒,忽的站起身,欲出門去。我略一猶豫,起身攔住他,“陪我出去走走,我有話說。”
花無顏望著我的眸子亮了一亮,唇邊終是勾起一抹笑。
和煦的陽光下,我與花無顏悠閒散著步,踢起腳邊的一顆小石子,我淺笑著說:“黃先生乃是一隻尚未得道的小妖,我打算將他留下當個管家,你意下如何?”
“妖?”花無顏眉頭微微糾結在一處。
“是。”
“你如何能知道此事?”花無顏面上並未有過多驚訝,似乎已是見怪不怪。
我取下腕上的避邪青玉遞給花無顏道:“這是師父送與我的辟邪青玉,一旦周圍出現精怪異類,它便會發出紅光。對方道行越高,嗜血越多,紅光便會越盛。”指指現下紅暈淡淡的青玉,“黃先生道行太淺,是以青玉才會發出如此微弱的光。”這也就是我今日隻身前去書房尋他的原因。
“原來如此,”花無顏輕輕頷首,“若是他無心為害,便是留在府上也無妨。”
我嘿然一笑,斜睨著他說:“昨日我從馬隊下救了個女娃娃,結果竟摔得自己一身傷,看來這把老骨頭是不中用了。”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