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引起群毆兇殺,身敗名裂,同歸於盡,本來不以為奇。只為盤庚的財富均由走私擄劫而來,又與外國勾通,做得十分隱秘。人只知他是位當地富翁,並不知他底細。
人更陰蟄沉著,穩練機警,以前從未顯什鋒芒,表面上看不出來,人也不甚理會到他。
如論富名,好像連洪家都比不過。實則他那財產之多簡直驚人,不可數計。休說平天寨中金銀珠寶堆積如山,方圓好幾裡的大片園林樓臺,都是畫棟雕欄,朱門繡戶,花木連雲,山青水碧,內中陳設富逾王侯,便木裡戛那大一片山地田園,也沒有一尺之上不是盤家所有。只為當地的人有點產業的均是他手下,看去彷彿各有各的行業,一樣有窮有富,其實,窮的都是盤家農奴,餘者都是他的徒黨親屬。一面奉他密命,藉著各種行業掩飾,犯法為惡,一面挾著他的淫威暴力,壓榨大量貧苦土人,任性鞭打,毫不留情。
富欺貧,強凌弱,原是邊疆一帶積久相沿的惡習。盤庚又做得巧,所有田園、果林、山地、魚塘,凡可出產之區,均由手下徒黨分別管理,暗中歸他一人主持。生殺擄搶,欺凌壓榨,任性而行,表面卻各有各的主人,因此這多年來,外人對他,誰也不曾十分重視,至多說他底財厚點,忽然有些窮奢極欲的空前豪華舉動,無論飲食起居,園林聲色,甚至極不相干的細節,都是富麗堂皇、精細考究到了極點。那些平日最有富名的大財主見此情景,固是相對失色,氣餒情虛,自然敬仰,一語百應,承望顏色,不敢正眼看他,便那許多世代相傳、聚斂多年的當地土官,也覺聞所未聞,見所未見,互相驚奇,自愧弗如。盤庚當筵又命徒黨中有本領的,推說是所用武師打手,比賽本領。這些賊黨都有極好武功,更將來客鎮住,全都尊如天神,羨慕巴結,爭先恐後。盤庚夫婦只管示威擺闊,對人卻又滿面春風,沒有絲毫財主架子,共只數日之內,便富名大震,遠近驚奇,讚不絕口。
南洲識人本多,屢向赴會的人探詢,均未聽說有什別的舉動。後又聽說,事因途中遇一土官,為了幾句戲言,負氣而起。自己無暇分身往探,醫病又忙,就此忽略過去。
這日,長工趙乙生病,正當麥收之際,南洲看病之後,託田四代往照料,到夜不回。
路清日裡說趙乙服藥之後病已快好,明朝便可復原,和田四約好,黃昏必回,幫他熬藥。
偏巧病人太多,料理配製藥料,忙到半夜才完,想起前事,心中奇怪,又想探看趙乙痊癒也未,因恐雙珠姊妹同去,悄悄起身,剛進萬花谷,便見田、趙二人一身重傷,被幾個鄰家土人抬來,見面一問,不禁大驚。
原來趙乙也是一個有志氣的少年農夫,小時和路清住得甚近,家都寒苦,一同為人牧牛砍柴為生。自從路清幫南洲行醫將他引進,開頭便覺主人厚道,高興已極。日子一久,問知前事,心想一樣的人,路清偏有這樣奇遇,主人雖極寬厚,名為長工,竟和主人差不多,耕種所得比起主人還多,全按出產多少分配,此是從來所無之事。飲食也在一起,有了人家送來的美食,不是喊去打牙祭,吃上一飽,便命田四送來。日子一久,既感主人恩厚,又因南洲父女和路清情逾骨肉,路清並還學了許多本領,不由心生羨慕。
再見雙珠姊妹生得比畫兒上的仙女還要好看,雙玉和路清又似發生情愛,彼此之間分外關切。
少年心性,本來想學路清的樣,後將雙珠暗中看上,心生痴愛,於是格外巴結,大賣力氣,想先取得南洲歡心,再託田四、路清代為求說,許他空閒時節隨同學醫學武,因此無論耕種和各種雜事,無一樣不盡心盡力。只為來日尚淺,只管苦戀雙珠,惟恐被人看破,後又聽說惡霸求親受創經過,知道南洲父女雖與別的漢人不同,沒有男女之嫌,全都大方隨便,言笑無忌,人極光明正直,最恨沒有品行的人,便是路清和雙玉,雖似男女雙方有了情愫,並未明白表示,也從未單獨走開有什避人行動,路清能得南洲父女看重,便由少年老成之故。仔細觀察之餘,覺著對方表面上比別的女子容易接近,真想親近,反比尋常女子更難。他父女雖無貧富之見,但都那麼機智高明。第一是要兩廂情願,先得她的歡心,再說人家這高本領,也要配搭得上,自己哪一樣都不夠,越想越難,平日言動也越謹慎,心中卻是愛戀已極。麥收之際,田裡正忙,雖有幾個鄰家約好互助,到底不能分身。雙珠事忙,又難得回來,惟一見面的機會便是南洲得到病人送來的飲食,命人喊去同享,可以乘機談上些時。這類機會偏又不能常得,實在相思無法。
前數日,雙珠回家,換了一雙新鞋,舊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