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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部分

功,算是補償黃山都死去的損失,要經不少艱難危險,好歹性命總可保住。照我族中規矩,被擒的人,無論多大仇敵,臨死以前需要何物,只合情理,均可答應。天亮人來,你只管索討酒食,吃飽之後到底壯點膽力,也許我還命人送到。

萬一能夠平安脫險,豈不更好?”

雙珠連日本已學會好些言語,在老人口說手比之下,就不懂的,也都會意,看出對方滿臉愁急之容,神情那樣緊張,只管囑咐安心大膽,聽那口氣,仍是凶多吉少,便保得性命也難脫身,冒險逃走更是無望。否則,那日寨舞回去,當著老人和山蘭,先後演過兩次武功暗器,自己本領對方不是不知,竟會這等說法,可見防禦周密,無計可施。

同時看出老人辭色誠懇,決無虛假,如不依他,只有更糟。好在祭神是在月臺之上,與我無干,就是被殺,也有一場熱鬧好看,要到十九日裡才得遇害。有這一天多的光陰,就許發現生機也不一定。略一尋思,只得稱謝應諾,想說兇酋蕩婦陰謀暗算經過。

剛一開口,老人便答:“我已知道,你只晚出片刻,人在洞中或是溼衣未脫便可無事,如今雖非兇手,也算同謀,至少也是兇手一黨。眾人見我全族中兩個智勇雙全、最有本領的勇士首領,在此兩三年內相繼死去,一個又被外人慘殺,全都咬牙切齒,難於理喻。除非我拿命來拼,你還要顯出本領,真個做我女兒,永遠為他們出力,並在三月之內選一丈夫,或者才能無事,否則我也不會這樣作難了。我已藉著占星為名把人遣開,並令奏樂幼童去往林中分頭巡查,不許一人來此窺探,才得和你明言心事,免你冒失,妄想逃走,禍闖更大,活命更難,我還不免傷人,豈非兩誤?話已說完,我不能在此久停,也無法放你下來。至多天亮人來,你憑良心,真聽我的良言相勸,我命人將綁鬆開,容你可以隨意坐臥,只不離臺一步,或者能夠辦到。不過你如騙我,乘機逃走,你固難免慘死,我也失去眾人信仰,同受其害。我知你不是尋常漢家女子,十分相信,並把你當成親生女兒一樣。為想逃生騙我,我也願意,乘我在此,不妨說出,只不當面明言想要逃走,就是假話也可答應,你意如何?”

雙珠人本剛烈,膽勇絕倫,又為對方至誠所感,脫口慨然答道:“乾爹,你是好人,我不騙你。我一孤身女子,受人陰謀暗算,本是受害的人,還要遭此冤枉慘殺,心實不平。只有三寸氣在和一線脫身之機,決不束手待斃,稍有機會,必以全力相拼,冒險逃走。實不相瞞,我身有要事,就仗乾爹之力保全,免於在殺,也決不會做你們的俘虜,在此久留。我的性命本是你們所救,譬如已死蠻人之手,又當如何?乾爹放心,就我能夠逃走,有人追來,看在於爹面上,決不以怨報德,必儘可能仗我智計機警脫身,無論如何也不殺死一人。彼此互鬥,為了脫身,輕傷或者難免,卻望乾爹原諒我不得已便了。”

老人阿龐少年時往來漢城,雖是多族雜居的邊疆地帶,所見婦女都是大腳,稍微窮苦的人家都耐勞作,像這膽勇機智,本領高強,遇到生死關頭這樣激昂慷慨,毫無懼怯,並還知恩感德、義理分明的奇女子,還是第一次見到。人又生得那麼美秀,周身綁緊木臺樁上,始終神色不變,就這膽力已足驚人。最難得是自己業已露了口風,要她危急關頭乘隙逃走,連故意欺騙均所無妨。她依然不肯說句假話,明知兇險萬分,竟說非逃不可,連做俘虜,都以嚴詞拒絕。休說漢家女子,便是這多年來所見最強悍的勇士,也無一人有此壯烈,不禁大為感動,幾乎流下淚來,想了一想,慨然答道:“你真是我好女兒。天已快亮,四外樹屋中人雖睡熟,相隔又遠,不會聽見,到底不可不防。如被警覺,萬一遇機逃走,又多阻力。好自保重,照我這樣,不必當人,我便可命人送來酒食。望你膽子越大越好,心思越細越好,能在重重埋伏和各路窮追之下,避開原走的路,由崖後花林繞山而過,逃將出去,我就謝天謝地了!”說罷,比了兩個手勢,朝雙珠的腳親了一下,含淚往對面臺上走去。

雙珠聽出老人示意,要她去崖後穿林繞山而逃,並比手勢,要在吃飽之後,到了明日中午方始上路,料有原因。仰望月落參橫,東方已有明意,耳聽笙歌之聲,那二十八個男女幼童又由林中歌舞而來,仍作兩行,往對臺上走去,跟著便見林中逐漸有人走出,越來越多。知道此時不是機會,否則,老人走前不會比出那樣手勢,仍以安心守候為是。

方想起山蘭告發出於意料,此女死得也極冤枉,這類無知識的婦女實在可憐。鴉鴉行動尤為奇怪,不知何故始終未見,彷彿暗中出力想要解救神氣。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