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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部分

,哪裡還有,此後黃山都勢力最大,決不容我安身,他又是我最厭恨的人,病好起來也是悲痛苦惱,沒有生人樂趣,打定主意一死殉夫。拋下一個孤女,就是老人阿龐和眾弟兄姊妹能夠照應,多此一個親人到底好些。何況大姊平日又最憐愛鴉鴉,她那麼醜惡兇狠的人,對我女兒卻是關切愛護到了極點,何不就便託她一託,也較安心?”念頭一轉,未及開口,噶婆知她怕髒,並不走近,忽然跪地號哭起來。

拉妻先當她因妹夫慘死傷心悲吊,後來看出噶婆面容萬分悲憤激烈,狀類瘋狂,哭喊好似勉強壓低,但那憤急醜厲之狀從所未見,不時並還探頭下面東張西望,神情也極詭秘,似有難言之痛,不禁驚疑。剛要髮間,鴉鴉也被驚醒,剛立起來喊了一聲“大娘娘”,噶婆忽似瘋了一般,回過身去跪伏在鴉鴉身前,要鴉鴉用腳踏她的頭。

拉妻知道女兒年幼天真,雖嫌大姨臭穢,但因對方憐愛體貼,無微不至,無論在森林中得到什麼好的食物,必要偷偷設法送來,並還將妖巫姊姊遺留下的東西做成玩具與她玩耍,因知自己夫妻不喜歡她,都是抽空掩來,將鴉鴉引往無人之處一同遊玩,百依百隨,從來不使女兒不快,想盡方法討她歡喜,並將祖傳幾件兇毒的暗器,妖巫生前最為珍秘,連對自己都不肯洩漏的吹針毒刺鉤弩之類,去掉上面的毒,細心傳授,另外告以分辨各種藥草以及服用之法,因此雙方情分甚深。為了不願人知,並還約有暗號,平日一呼即去,連父母也禁止不住,最肯聽她的話,所說從不向人洩露。自己本不知道這老少二人情分深厚,還是丈夫死後,母女二人抱頭痛哭,鴉鴉悲憤頭上,自說:“將來長大必要殺盡林中毒蟒,為父報仇!”漏了口風,方始問將出來。

本來噶婆照例至多三四日必要偷偷掩來附近,與鴉鴉獨自玩上一陣才去,不知怎的,由出事前兩日起,差不多已有半月光陰,始終不見人來。連日鴉鴉還在盼望,說要前往尋她。拉妻因見女兒年幼,太不放心,再三勸阻,不令她去。當此深更半夜,人都睡熟的陰沉天氣,忽然偷偷掩來。心想:她和丈夫是對頭,見面這等悲痛已是可疑,未了對於一個小輩外甥女,又使出原來本族中向仇敵伏罪的最重禮節,彷彿做了大對不起人的事一樣。她和二姊一樣,天性兇殘,因憤丈夫洩機,幫助老人除害,常時憤怒,曾對鴉鴉說:“他如不是我妹子的丈夫和你的阿爸,決不與之甘休!為了愛你母女太深,他是你們親人,心雖恨他,還願他好,他做酋長,我只喜歡。”並說黃山都不是好人,要我留心等語。她雖粗蠢,也學有不少邪法,二姊那些兇器毒藥,有兩件最毒的,老公公始終不曾搜出,也無一人發現。她傳授鴉鴉的暗器雖是仿製,此針無毒,但這兩樣東西十分細小,尤其是那毒刺吹針,比漢人賣的針還細,如無毒藥精煉,就是學會也無用處,分明這些兇毒之物連那幾種毒藥均在她的手內。也許為了報仇,連以前當眾所發毒誓都是假話。莫要毒蟒是她暗中馴練,不知用什麼陰謀將丈夫害死,此時見我母女,天良發現,自知鑄成大錯,方始愧悔痛哭,想我母女饒恕她的罪惡,才有這等舉動。想到這裡,再一回憶丈夫死時慘狀,不禁怒火中燒,目眥欲裂,竟忘了病勢沉重,立由地上縱將起來,怒吼得一聲:“那是你做的嗎!”雙手一張,待要猛撲過去與之拼命。

噶婆似早防到,連忙往旁縱開,低聲喝道:“不是我做的事!但我悔恨已極,請你聽完再說。”鴉鴉也知噶婆不會害她父親,也由旁邊搶過,抱緊乃母雙腳,低聲哭喊:

“娘不要氣苦,大姨娘決不會害我阿爸的!”話剛說完,噶婆悔恨傷心太過,竟幾乎昏倒在地。

拉妻聽出內有隱情,噶婆至少必知此事,方才起得太猛,一撲不中便成強弩之末,站立不穩,頭昏腿軟,坐倒地上,喘吁吁戟指哭喊道:“你說你說!我丈夫是怎麼死的?”噶婆聽她高聲哭喊,忙搖手低喝:“好妹子,聲音放低一點!我今夜冒險來,便為尋你母女商量報仇之事,如被對頭聽去,連你母女也活不成了。”

拉妻看出對方神情誠懇悲切,料有原因,便說:“我這樹屋離地最高,樹身也大,最近的人家相隔也有二三十丈,只此一處住著兩個年老婦女。你不用這樣驚慌,有話快說,我心都急碎了!”

噶婆仍不放心,又往下面探頭張望,側耳細聽了兩次,方始哭訴經過,並說:“對頭在戛老麻相助之下,人多勢盛,近又添了幾個死黨。如非我已向他立過毒誓,並有要挾之法將他騙住,說好只要彼此守約便各不相犯,照樣也是難保。今夜之來最犯大忌,知道命必不保。如今你在病中,萬非其敵,稍被看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