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沒有大風,不致闖出燒山大禍。”忽見口外崖上,那千百隻大象一同昂首,向天長嘯。雙珠姊妹方疑又有變故,忽見相隔火場較遠、斜偏上風一面的危崖上,馳來十多隻大象。當頭一隻白象,上坐一人,身材似比常人高大得多,胸前還抱著一個幼童,身後還有兩隻大象,也各坐有一人,十分眼熟。定睛一看,方自驚喜交集,耳聽眾野人驚呼之聲嘈成一片。原來當頭白象上的小人正是龍都,因身後所坐壯漢身材高大,相隔又遠,看去顯得人小。後面兩個騎象的,有一個正是阿成。料知這多象群均是當頭大漢手下,阿成、龍都多半昨夜私往前途探路,與對方相遇。看二人騎象同行,精神甚好,分明對方並無惡意,不禁驚喜交集。
雙珠姊妹和路清均想迎上前去,老人阿龐連忙攔道:“女兒們且慢,事情還拿不定。
這些大象猛惡非常,稍微激怒便是禍事。可恨未來時我向他們問路的兩個老山人,我平日對他極好,交情甚深。只說蜈蚣谷出口內外一帶最是危險,必須算準時刻,照他走法,才可平安無事,左近有一白象林住有山神,養有大群神象,遇上必死,所以這一帶必須避開,有許多話和詳細情形均未明言。我活了這多年,從未見過一個真的天神,向不肯信這些鬼話,又因他一面叫我過時小心,不要冒犯附近山神,惹出殺身之禍,並說山神雖只兩個,發起怒來,隨手一揮,無論帶有多少人都被殺光,一個也難活命,一面卻又可在所說花林之中歇上些時再走。許多話均不近情理,因此不曾追問。就是到此以前,聽到頭上說話不見人影,也只當是妖巫鬧鬼,沒想到別的。
“你看阿成、龍都神氣,雖不像吃過苦頭,事情到底難料。象背上共只兩人,這許多大象均似聽他吩咐,說好便罷,稍有誤會便難應付,我們這些人死上一個也是冤枉。
我料老由此經過,先後有好幾次,所說山神便是象背大人,他們也必見過,不知何故不肯明言,累我們耽擱這一天,有無變故還不知道,真個可恨!如早曉得此事,來路我必準備,只需在日落以前由崖頂穿過蜈蚣谷,索性天明前出口,守在旁邊,等候象群過去,連那花林也不再進,拼著多受一點辛苦,趕出三四十里,避開所說白象林這一帶再行歇息,哪有這些枝節!
“來的決非什麼山神,山人所說雖是鬼活,像這樣身材高大的人到底不曾見過,氣力多大我們也都不怕,最可慮是他有這多象群,不是人力所能抵敵。這類猛獸非但性靈,又極忠心,最是記仇,附近是否還有也不知道,我們只要和來人稍微不合,有了敵意,那就麻煩已極。一旦動手,必有傷亡。就算我們能夠殺將出去,只要傷它幾隻大象,它便成群連明帶暗跟蹤掩來,休看它們身子蠢重,動作卻極靈巧,往往掩到你的身旁還未警覺,又最合群,仇恨一結,追逐不止。我們多高本領,其實不能不飲不食,永無休息,它卻力大性長,成群來攻,隨時都要防備吃它的虧,豈不討厭?並且象群那多,也決不容你走近它的身旁。不必忙此一時,以防你們漢人言語不通,萬一引起疑心,多生枝節,反而不美。”
說時,雙珠等三人雖已看出對方決無惡意,龍都見了自己還在揚手招呼,阿成卻無動作,也覺老人所說有理,又被攔住,不便不聽,剛剛停住,老人話也說完。忽見方才飛去的那兩隻翠鳥飛將回來,正由峰旁飛過,到了眾人頭上飛翔了兩轉,忽然朝下笑罵道:“老野人,你曉得什麼呢?只有你們的話才不好懂。你們人多,想欺他們好人,少時我叫大象用鼻子卷你。”另外一隻又罵:“鴉鴉小鬼不是好人,轉眼叫你知道利害。”
二鳥相對飛鳴,所說競與人語相似,並且還是漢人口音,眾人才知先前幾次所聞均是這兩隻能說人言的翠鳥,並非山精野怪。
雙珠暗忖:“此鳥既通人言,所說又是漢語,可見大漢也是漢人無疑。心中一動,再一回憶方才象群與毒蟲石螭惡鬥經過,越料來人不會存有敵意,即使有什誤會,也說得明白。只是阿成和大漢一路騎象而來,走得頗緩,那千百隻大象見了主人,再一迎上前去,大漢好似群象有功,欲加慰勉,每遇一隻將頭和鼻伸過,均要伸手撫摸兩下,四面均被包圍,更多耽擱。阿成隨在大漢身旁,目光雖然望著自己這面,絲毫沒有表示,手都不曾抬起。另外象背上那人緊隨阿成之側,又似防守神氣。眼望前面大火雖未往外蔓延,火勢仍極猛烈,風卻不大。先後經過已多半日,日色早已偏西。眾人心情緊張,全都忘了飢渴。
雙珠等三人方覺騎象大漢心意還是難測,照這樣群象圍擁,沿途撫摸象頭耽擱,不知何時才能走到?幸而老人阿龐料得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