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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均知象和毒蟲必有一場驚險無比的惡鬥。起初大隊象群立在地上,雖未轉動,偶然頭尾還在搖晃,自從惡蟲湧近口外不再前進。成了相持之勢以後,所有象群直和泥雕木塑一般,呆立當地,備將長鼻做一圈昂首捲起,絲毫不見動轉。雙方都似知道仇敵厲害,誰也不肯當先發難。這麼聲勢浩大的猛惡場面,竟會悄無聲息。大家心情均極緊張,各以全神註定下面,方想:“這兩起猛獸毒蟲拼鬥,想必不止一次,否則不會這等神氣,直和受過馴練一般。”忽聽前面石螭群中又在窸窸亂響。
定睛一看,原來當中丈許寬一片,由為首幾隻最大的石螭起,不知怎的,忽然周身抖顫起來。跟著,後面的石螭便緩緩掩蓋上去,壓在前面的石螭身上,疊將起來,移動頗緩,抖得也更厲害。和疊寶塔一般,不消片刻,疊起一個半圓形的穹頂蟲堆,疊過四五層以後,底層為首大璃方始停止抖顫,後疊上來的卻似膽怯異常,兇威盡斂,周身皮鱗一齊顫動,緩緩上爬,口都不張。有的連兇睛也都閉上,各夾在身下兩螃之上,抖個不停,直等身上又有同類壓到,加了兩三層,方始恢復原狀。後來的更似迫於無奈,沒有爬到前頭,便是俯首停住,不再前進,漸漸成了一條三四丈長的斜坡。
眾人先還不知何意,看出方才兇睛怒凸、巨吻高張,那麼猛惡的形態,這時全都垂首喪氣伏在同類身上,恨不能把整個身子壓到地裡面去,沒有一條稍微欠身。兩邊惡蟲也都現出抖顫膽怯神情,越是上面未壓有同類的抖得越兇,只離開當中蟲堆較遠的石螭還是原狀,可是額上兇睛不朝前看,多半斜顧當中和身後一面,但無一蟲回頭。心正不解,微聞寨餌煩喧中,另有一種噓噓之聲。
再細往前一看,原來大群石螭本是一個棗形圓陣,當中一小群形似蜈蚣、穿山甲的惡蟲,為數共只二三十條,不及石螭十分之一,獨居中央,彷彿三軍主帥一般,本來四邊空出一圈,這時,前端石螭往前疊成一條斜坡,地面已有不少空出,噓噓之聲便是這類惡蟲所發。兩旁和身後的石螭還是原樣,惡蟲前面這一群卻似恐怖已極,紛紛往前面同類身上爬去,看神氣好似迫於無奈,非但通身抖顫,動作也慢,有的中途似想停歇,看那意思,頂好被壓在同類下面,無奈起得較遲,已被捷足先登,聞得身後噓聲,又不敢停,動作越慢,越發爬向上層,結果,前面像個圓形矮牆,由頂往後,成了三四丈長一條斜坡。當中惡蟲,還在噓噓怒嘯不已。再看象群,也似全身都在用力。雙方大有劍拔弩張、一觸即發之勢。
雙珠心細,早就聯合了雙玉、路清和十幾個勇士,拿了火球毒弩毒鏢之類比準下面,只等看清形勢相機而發,見那當中那群惡蟲周身皮鱗堅厚,頭有極鋒利的觸角,腹下生有兩排短爪,上還有鉤可以伸縮,比觸角還要鋒利,分明這類惡蟲比石螭要兇得多。正代象群愁急,前面噓聲止處,當中那群惡蟲本是昂首怒嘯,聲低而急,聽去刺耳,腹下兩排利爪齊向外翻,一條條伏在地上,忽將前半身往裡一縮,前面十來雙短足立時密層層縮緊一起。剛看出那東西身後長尾彷彿是個累贅,猛瞥見日光之下花花綠綠二三十條彩影,順著那片石螭搭成的斜坡,颼颼連聲,對面躥來,勢子又猛又急,同時又聽石螭慘嘯之聲。
因其來勢太猛,眾人方覺不妙,心中一緊,還未看清,忽聽霹靂連聲,眼前白光連閃,宛如千百條銀虹亂箭也似,映著日光,在峰下面滿地交織,朝前猛射,跟著一陣大亂,驚天動地,震耳欲聾。原來當頭二三十條惡蟲,就這晃眼之間,已由石螭所搭蟲堆上,箭一般照準前面象群迎頭躥到。本意是借這條石螭搭成的坡道,比準象頭斜衝過來,因吃了身後長尾的虧,全仗前半身一伸一縮的彈力,腹下兩排利爪鋒利非常,力大無比,所過之處,隨同兩排利爪猛力撥動,往前急躥。上層石螭那麼堅厚的皮鱗,全被利爪抓裂,皮開肉綻,腥血四流,越是前面的石螭受傷越甚。內有幾隻,只管雙爪抱緊下面同類,因惡蟲力大無比,又是一個直勁,竟被連身抓起,往後倒翻,來勢端的猛惡已極。
眼看竄離象群不過兩丈光景,前面大象各將巨鼻一揚,鼻孔內立有一股極強烈的水箭猛射出去。惡蟲除長尾是它的缺點而外,無形中又吃了相隔太遠的虧,本身不能跳高,只這猛力一衝,已成強弩之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