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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娘何等機智,又早聽陳業說過二人形相,見面略微問答便引入內。阿婷聞言笑對陳業道:“我說如何?不然還跑空了呢。”說罷便商量預備晚飯,黃昏時吃了好走。黑摩勒攔道:“今晚虞家備盾相請,走時大早,不餓。回時人多,來此恐被花家生疑。這餛飩好極,從未吃過,我們每人多吃兩碗,比吃飯還好。”阿婷知是實話,笑道:“這真不成敬意,那麼索性等門外人散了再吃吧。”黑、江二人,見阿婷秀美雋爽,談起武功,也頗有根底,甚是投機。又談片刻,一娘把生意做完,備好家常餚點,然後進屋相見,請往食用。二人也不作客套,同往外屋吃了。吃完夕陽在山,天近黃昏。黑摩勒恐虞幹先往久候,催走。一娘便令歸告司空老人,暇中來此一晤。
黑摩勒應了,當下辭別起身,行抵山口,天已遲暮。陳業知道山口內外居民好些俱是花家眼線,一路掩飾前行。陳業舊地重遊,又經阿婷指點,人更謹細。黑、江二人俱是小孩,暮色昏黃,人家多忙於飲食,就遇一二人,也未怎注目。混進山口,到了無人之處,一同放步,往所約地點飛馳。虞幹已然在彼相待,也是剛到不久。老少四人會合前行,直到花家村外峽谷中間,虞幹覓地藏伏,以為接應。三人依舊前馳,眼看出谷,快到花家村口,忽見左側危崖上有一盞紅燈,晃了兩晃後隱去。三人知是崖上瞭望人的訊號燈,仍作未見。正走間,路側倏地閃出二壯漢,高喝:“來客何事?”陳業忙照預定,搶前拱手答道:“我們三人現有要事見查洪老前輩,煩勞通報一聲。”兩壯漢聞言好似有些詫異,一個將手中火摺晃燃,朝三人略微端詳,也不再問姓名,便道:“請隨我來。”當先引路而去。
三人隨在後面,走不多遠,出了峽谷,到了村內。陳業暗中偷覷,表面仍和上次情景差不許多,只迎面廣場中聚著幾十人,正在搭臺、添置長凳椅之類,到處都有燈火照耀。這時引路人已有一個往當中大門內如飛跑去。三人還未走到,便見一個鬚髮如猖的高大老頭緩步走出,老遠便喝問:“是誰尋我?偏在此時惹厭!如不對路,我不把他撕成兩半才怪!”黑摩勒聞言,便知金眼神猖查洪,心中不忿,應道一聲:“是我。”聲隨人到,相隔七八丈外,憑空一縱便落在查洪面前。查洪正說話間,瞥見一條黑影隨聲飛墜,也頗驚奇,疑是來了仇家,以為善者不來,來者不善,不禁身子往後微縮,暗中戒備,定睛一看,乃是一個瘦小孩,有些內愧,大怒道:“小輩!素不相識,敢來尋我?”黑摩勒還未及答話,陳業惟恐債事,早拉了江明相繼趕到,搶口說道:“老前輩休要動怒,我們現奉南明老人之命來此,並有竹令符為證。”隨說隨道:“黑哥哥千萬可憐小弟,把令符取出,不要鬧吧。”
黑摩勒本不憤氣查洪狂做,繼一想現有令符在手,查洪必定相讓,有什意思?且等過日再說,便將令符取出,交與陳業,冷笑道:“世上高人,我也會過幾個,似此狂做、倚老賣老的還是初見。我懶得同他說話,事完我再尋他好了。”說罷叉手而立。查洪將竹牌接過,立即轉怒為喜,黑摩勒出言無狀,竟如未聞,也不再往下說,便令先行引路人:“告知裡面:說我借酒一席,款待來客。”一面對三人道:“小朋友不要見怪,只老恩人派來,什事都行!你們便罵我,也不計較。請到裡面飲酒詳談吧。”黑摩勒還要想說:“我們奉命辦事,事完即行,不來攪你。”因陳業已然躬身應謝,江明又在暗扯衣襟示意,只得罷了。當下三人隨著查洪同進二門,往右一拐,便到一間敞廳以內。花家下人便忙著陳列筵席。
查洪原認得陳業,知為錢復而來,進門落座便問:“你們除了要走錢復,老恩人還有別的吩咐?”陳業答說:“老人只此一事,並無他言。”查洪哈哈笑道:“想我查洪輕易不肯受了恩惠,不料還是免不掉。偏這兩位恩人,像莫老恩人我雖沒直接報恩,總算還盡過一點人心;獨於南明老人,我不是他,早已身敗名裂。死不要緊,人卻是丟不起的。我受他恩最重,偏沒一個報法,最難受死。他只一位令郎,已為賊禿大同所害,兩孫又小,我這年紀如何等得?今天的事雖不能說盡心,但我這老怪物最是倔強,況我已賭過咒,不是老錢自來叩頭服罪當眾責子,決不輕放。除了老恩人,誰還能要得了去?
你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