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文心中似乎豁然開朗。目光閃動,道:“你難道是逃出來的麼?”
柳無眉道:“我沒有逃,我若想逃,也就活不到現在了。我只是說:‘我已是大人了,已經應該出來見見世面。’我從小就生長在那荒漠的窮谷中,連外面的世界是什麼樣子都不知道,所以我求她放我出來。”
韓文道:“她怎麼說?”
柳無眉道:“她什麼都沒有說。只問我,什麼時候要走?”
韓文道:“你怎麼說?”
柳無眉道:“那時我只覺連一天都呆不下去了,我就說:‘最好是明天’。她聽了我的話,沉默了很久,忽然說:‘好,我今天晚上替你餞行。’我也想不到她居然會答應,真是開心極了。”
韓文冷哼了一聲,道:“你開心得只怕還太早了些。”
柳無眉道:“當天晚上,她果然準備了酒萊為我餞行,我我究竟是她養大的。想到明天就要和她分別,心裡也不免有些傷感,想到她竟如此爽快的讓我走,又不免對她很感激,所以那天晚上。我又陪她喝了一夜。”
“再然後呢?”,韓文隱隱有些不耐,當他很快就調整了心態,又沉下氣來;原因無他,他已經感受到了李觀魚身上的威勢,那種鋒銳的氣息,心中忍不住的熱血激盪,恨不得就此一戰,一分高下!
柳無眉面上卻木無表情,淡淡道:“第二天早上,她就送我出谷,放我走了。”
韓文道:“她就這樣放你走了麼?”
柳無眉沉默了很久,面上雖然什麼表情都沒有,臉色卻蒼白得可怕,眼睛裡更充滿了怨毒之色。她一字字緩緩說道:“她就這樣放我走了,因為她算準我一定會回去的。”
“哦?”,韓文問道:“為什麼?”
柳無眉道:“我還未走出五百里,就覺得腹痛如絞,就好像有條極小的毒蛇在我的腸子裡蠕動著,用毒牙在咬著我的心肝酒中有毒,所以她算準我一定會爬著回去求她,否則我就要死在沙漠裡,連收屍的人都沒有。”
韓文很是平靜的問道:“她既已答應放你走,為什麼又要在酒中下毒?”
柳無眉嘶聲道:“因為她要我知道她的厲害,要我永遠不敢背叛她,要我跪在地上求她她喜歡看別人哀求她的樣子,她雖然陰險毒辣,卻還是忘記了一件事。”
韓文道:“什麼事?”
柳無眉道:“她忘了自己喝醉酒的時候,曾經告訴我許多秘密。”
韓文道:“她難道將解毒的秘密也告訴了你?”
柳無眉冷冷道:“我是她的門下,自然也學會不少下毒解毒的本事,否則胡鐵花她們只怕也活不到現在了。”
韓文搖頭道:“但她對你下的毒,卻必定是她未曾教給你解法的,你甚至根本就不知道她下的是什麼毒,又如何去解?否則的話,你那天又為何會變成那個樣子!”
柳無眉嘆了口氣,目光有些莫名的傷痛,道:“這道理我自然明白,可是她卻告訴過我,罌粟雖能使人沉淪,但有時卻也是止痛解毒的良藥,因為它能使人完全麻醉,根本忘記了痛苦,所以我早就偷偷藏了一匣自罌粟提煉出的白色粉末,因為我隨時都在提防著她下毒手。”
韓文道:“一旦一個人若是終日在麻醉中,又與死何異?”
柳無眉道:“我自然也知道若以罌粟來止痛,實在無異飲鴆止渴,但是那時我實在已痛得無法忍受,而且我寧死也不願再回去求她。永遠做她的奴隸。”
韓文道:“於是你就做了罌粟的奴隸。”
柳無眉黯然垂下了頭,她不願被人看到她的臉。她的臉已因痛苦而扭曲。
韓文微微蹙眉,道:“如此說來,那天半夜你在那客棧中呻吟呼號,也是因為病毒發作。並不是假裝的了?”
柳無眉道:“不錯,以前我毒發時只要一服罌粟,痛苦立止,但最近這些日子,就算用比以前多兩倍的罌粟來止痛,也不如以前那麼有效。”
就連一直在旁邊聽著的人也忍不住動容。誰也沒想到柳無眉會有這樣的過往啊!
凌飛閣嘆道:“這並不是因為罌粟已失去止痛之力,而是因為你整個人都已漸漸被它麻木,就正如上了酒癮的人,酒必定越喝越多就像我以前喝酒時,只要喝上個三五杯,就會覺得飄飄欲仙。忘卻了所有煩惱,但現在我就算喝上三五斤燒刀子,還是好像沒喝一樣。”
韓文對此毫無興趣兒,又問道:“那天你既然是真的有病,用暴雨梨花釘來暗算我們的人又是誰呢?”
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