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翻在地上了。”
“不不,不會的!仙人,你不要再說了。”趙佶嘴唇發白彷彿受了什麼驚嚇似的。
趙佶不喜歡血,一點兒不喜歡。
在東京,趙佶也是要祭祀太廟的。那種祭祀要排場大得多。禮部要準備好多天,群臣及宮庭上下都要出動,鼓樂齊鳴,祈天禱地,旆旗遮天,香菸把天都遮得昏暗起來。在東京,皇帝根本不自己宰殺犧牲,所有的供品都由禮部安排。還要由畫院的畫家們把祖宗的像掛得正正當當,撣去浮灰,讓畫里人像再生一般回到皇宮裡來。
是的,這才是他喜歡的祭祀,沒有血腥,有的只是美。美得如畫一般的卷軸,就像那《清明上河圖》,畫裡的東京汴梁真令人悠然神往。看那山川橋路,看那樓臺殿閣,感到親切極了,令人不禁生出這樣的想法:束一塊文士帕,披一領白衫,跳進畫面裡,到街坊市場通衢園囿宮城原野去風雅風雅。
那兒沒有一點兒殺戮,沒有任何血腥,就是一絲兒不和諧也沒有。那才是趙佶喜愛的汴京。
但是仙人的話顯然不會是騙人的。
這是在說自己嗎?這就是命嗎?趙佶低頭看著自己的手。
趙佶的手很白嫩,像仕女畫上的手。他那雙手沒有沾過一滴血,只染過黑墨和硃砂。在畫院裡,這雙手下出過結構修長、筆姿瘦硬挺拔的“瘦金書”,出過入妙品的山石花鳥人物畫、入神品的墨花墨石。如果不是有了韓彥所說的“天子命”,或許還會拿出比《桃鳩圖》、《聽琴圖》更為絢麗精妙的畫卷。
恍惚間他似乎看到另一雙手,李真是命嗎?
“仙人,真的是命嗎?”趙佶想知道,從小到大陪伴他長大的詛咒真的存在嗎?
那位南唐的李煜會是自己嗎?
寧採臣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這一刻他不忍心了。
雖然上一世看史,讀到過趙佶,從來不以為他亡國有什麼不對。但是這一刻,這麼個人,就站在自己的面前。
自己雖然是以講故事的形式告訴他人生的悲慘,但是他悟了,他知道是在說他。
看著這麼個孤苦無依的皇帝,寧採臣突然有一種衝動,想告訴他,他必須改革軍制,必須讓華夏中興。而自己,也有意做一做他的中興之臣。
趙佶的死就徘徊在寧採臣的腦中,但是卻說不出。
史載:宋徽宗趙佶作了二十五年宋朝皇帝,一年零兩個月宋朝的太上皇,一年半金國庶人,六年零八個月金國昏德公。
宋高宗紹興五年也就是金太宗天會十三年,五月,趙佶在金上京五國城的帳篷中呼吸了最後一口氣。
當時,他的大兒子趙桓的后妃、宗室和大臣很多人都在身邊。漠北的五月,剛剛長出綠芽,松花江中的冰凌還在岸邊嘎嘎脆裂,一群群南雁清嘯著在天上飛過,在這些往曰錦衣玉食的人們心裡激盪。趙佶已經五十三歲了。臉上長滿了褐色的老年斑。一頭白髮像十二月的樹掛,瑩白耀眼。他偎在一堆羊裘之上,像一塊風乾的樹根。
趙桓,1125年繼大統的大宋靖康皇帝、1128年被金太宗完彥晟辱封為重昏侯的侯爺,跪在昏德公、太上皇的身旁,眼裡浸著淚花,看著在春風裡搖曳的趙佶的孤魂。
寧採臣的目光溼潤了。他現在已是宋朝人,而趙佶正是他的君王。
他曾經說過,他愛自己的祖國,同時也愛這個朝代。“陛下”
寧採臣剛想說什麼,趙佶卻吃驚得指著一頭巨狼,難以置通道:“那,那是什麼?”
果然來了嗎?
寧採臣收去浩然正氣、幻道、神力,站了出來,大聲道:“孽障,你終於來了!”
驅使巨狼的武僧一愣,心說:怎麼與約好的不一樣?
枯瘦僧人說:“阿彌陀佛,看來寧施主還是悟不透,有意插手這救駕之功了。”
“什麼?他敢!”
寧採臣有什麼不敢的。你們都做得這麼過火了,他現在不僅敢,而且還打著讓大相國寺賠了夫人又折兵的主意。
這是寧採臣第一次主動插手歷史。
老實說,如何改變歷史,他這個上一世連小小的律師都做了的法學士是真的不懂的。但是好在他有著大量的前人的經驗可以借鑑。
而現在他要借鑑的便是這救駕之功。
功大莫過於救駕。同樣的,想影響一個皇帝,自然要從救駕上做起。
大相國寺想把這救駕之功給趙煊,那是大相國寺的做法,不是他的。他們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