勢力一眼就分得清清楚楚。
但無論如何冷見愁已經在鬧哄哄的飯館內,甚至轄對面也是單身的客人是怎生長樣亦不知道——因為他只顧想那些問題。
一盤切牛肉,一大碗雞絲涼而以及四兩白乾用不了多久就通通進了冷見愁肚了。肚子還未飽,怎麼辦呢?再來一百個餃子,一盤牛肉。對面的客人是個精壯漢子,直瞧他輕鬆愉快吃個乾淨才長長透口氣,拿起自己的酒壺,給冷見愁倒滿一大盅。
“請喝,如果你還能吃,兄弟作東。”
冷見愁心神回到人世間(我們的時空),然後馬上明白對方意思。他暗中摸摸肚子,哈哈,再夾兩百個餃子三盤牛肉也吃得下。不過何必害人家破鈔呢?
那漢子拿起酒壺等他喝,道:
“請,盡客吃盡客喝。”
冷見愁笑一下,一連喝光五壺酒三斤牛肉才道:
“再來二百個餃子如何?”
那漢子道:
“你想吃的話兄弟一定請客。但如果並不想吃,不如再喝幾盅?”
冷見愁點點頭,立到如今才真真正正打量對方。及後突然問道:
“你貴姓名?世上有鬼沒有?如果有你親眼見過嗎?”
那漢子道:
“我姓郝名問。”他不覺笑一下,因為“郝問”的字音在國語讀起來就等於“好問”。而他的樣子果然也像喜歡問東問西的人。
郝問道:
“關於‘鬼’的事有機會再談,眼前連人也談不了。”
冷見愁道:
“人有甚麼好談的?”
郝問道:
“有,你且瞧瞧那邊三桌筵。喝!人才濟濟談之不盡。”
冷見愁舉目望去,很快收回眼光,道:
“的確人才濟濟,此地不過是合肥與舒城之間一個大鎮,何以有如此景象?”
郝問道:
“老兄你貴姓名?如果等到我們分手之後我還不知道你姓名,那我的名字也得改上一改了。”
冷見愁道:
“小弟姓中,中公豹的中,你叫我小中就行啦。叫中公豹是封神榜著名人物,天下無人不知。而冷見愁與小中聲音相同(附註廣東讀者而已),果然是訛人妙法。
冷見愁又道:
“只不知郝兄改個甚麼名字?”
郝問道:
“把問字改成笨字就行啦。”好問變成好笨,當然把一切都說明白說清楚了。
冷見愁笑道:
“郝兄,你為何不去問一問他們,那些高踞府上意氣風發的人,何以在此鎮市落腳?”
郝問道:
“我先問你。你何以經過此地?何以走入這間飯館?就算瞎子也看得見他們的高車駿馬。你不是瞎子對不對?”
冷見愁道:
“有意思,果然擅長問話,可惜碰到我。”
郝問道:
“你與旁人有何不同?”
冷見愁道:
“不同處很多一時也說之不盡。但最多不同的是我最近碰見‘鬼’。”
郝問道:
“鬼?你說鬼話才是真的。”
冷見愁道:
“不,真碰見鬼。”
郝問道:
“因為你碰見鬼,拼命想鬼的事,所以連門口的高車駿馬都看不見?你是不是想這樣告訴我?”
冷見愁道:
“正是。”
郝問道:
“好,算你過了一關,但現在你看看。”他只用下巴指點方向。“冷見愁”連忙望去,用“連忙”字眼形容並不過火。一來吃了人家不少酒肉,應該給人家一點面子裝出熱心模樣才夠意思。二來冷見愁也真想看看有甚麼事?
三張巨大圓桌坐滿了人,每席八個一共甘四人。出於每個人都一派大馬金刀的坐姿(有點像螃蟹)。所以可容十二人的大圓桌居然顯得“擁擠”。
每個人說話聲音都很大,內容卻不外一些互相的揮場面話,以及互相敬酒。
冷見愁搖頭道:
“我看不出甚麼道理。你究竟要我看甚麼?”
郝問嘆氣道:
“兄弟你一定是初入江湖,居然連那個人都看不見。”
冷見愁忙道:
“我看見,是不是左席一個三十歲左右穿黃衣服的人?”
郝問簡直唉聲嘆氣以表示失望不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