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生命是卑微的,就像是這草間的蜉蝣,朝之生來,日落而亡,雖然僅僅只有一日之壽,可是天地生之在這乾坤之間,必有其理,而我們照比那朗朗乾坤來說,同這蜉蝣有何差別?既然同為滄海一粟,同樣的這般渺小,既然能救,何必看著它就這樣死去。”邢羽揹負著雙手,望著遠處疊疊重重的山巒,好像是頓悟到了什麼一樣,口中說道。
這話說的有沒有道理,是不是對的,天風和李彪等人是沒什麼感覺,他們只是在這一刻間,看著邢羽的背影,那種感覺就好像是看著巍峨的大山,看著蒼茫的大海一樣,居然會出現一種飄渺般的感覺。
這一番話,用意為何暫且不說,但是從邢羽的嘴裡說出來,這就讓人真的難以想象。
顯然,這是一個人的善念所發,才能有此感言,可是要有這樣的胸懷,絕對不會是尋常的人,而這個昨日彷彿殺神一般的人,今日為何卻有這般大的轉變?
天風和李彪都是這種矛盾的心理,原本就對邢羽一直捉摸不透的他們,現在更是滿心的茫然,二人互相看了看,卻是不住的搖頭,眉宇間盡是疑惑之氣。
“現在這些妖獸都被你們選中了,其實不論誰能誰走到一起,哪怕是和妖獸成為那種主僕的關係,這都是上天的恩賜,都是修來的緣分,所以我還想多說一句,師兄,李彪兄弟,還有大家,切莫拿這些妖獸當做僕人一般的看待,有的時候,在你們碰上危難的時候,你們會發現,它們其實才是對你們最忠誠的,而人,呵呵”
邢羽背對著大家,他說的話並非是突然來的感覺,而是這麼久了,親眼所見之下的感觸。
當初第一次接觸萬獸山莊的人便是在城外救下秦蕭,那一戰,秦蕭手下的高手,哪一個不是妖獸挺身擋在主人的身前,直到戰死卻不曾後退,而那些人,在受到威脅的時候卻是將妖獸當做救命的稻草一樣。
往後,尤其是不久前在天權苑的一戰,邢羽也是這個感覺,雖然他大開殺戒,雖然他並不會因為這些妖獸的忠誠而手軟,但那是兩碼事,可是從另一個角度來說,邢羽一直以來對妖獸的看法,現在真的變了。
和人相處了這麼久,邢羽的感覺是什麼?欺騙,背叛,尤其是那些身份顯貴,地位尊崇,實力強大的人,就越是虛偽,欺瞞,和這些人相處起來,倒不如和妖獸相處來的舒服,起碼他不會欺騙與你,不會看不起你,不會陷害你。
這是邢羽經歷了這麼多的感觸,也是他絕對不會看到獒狼就這樣死去的原因,也是他跟大家說這個的原因。
天風等人此時才多多少少的明白了邢羽的意思,邢羽要是不說,他們還真是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在他們的眼中,妖獸真的就是僕從,你讓它死它就必須死。
滴血認主了,這的確是事實,主人讓它死它就活不成。
可是要知道,滴血認主始終是被動的主從關係,如果二者之間真的建立在那種感情上,這是兩種完全不同的境界,同樣的妖獸,在這兩種境界下,發揮出來的戰鬥力起碼差上三層。
就是人也一樣,如果你由於受到某種威脅而不得不為別人做事,這是一個勁頭,可是如果你實心實意的打心底裡為人做事,這是另一個勁頭,二者同樣的道理。
一番話說的很樸實,很迷離,但是大家都是點了點頭,天風和李彪的臉上也再也沒有了那種疑惑的神情,他們看了看邢羽的背影,而後看向了自己剛剛收下的妖獸,走了回去之後,伸出手來,十分愛憐的撫摸著妖獸的頭。
果然,哪怕是一點點的恩賜,都會使得這些已經沒有了自由的妖獸感覺到幸福。
“他真的變了。”站在邢嵐身邊的慕容秋霜,秋水般的眸子盯在邢羽的身上,聽到這番話後,臉上浮現出淡淡的笑意,並且緩緩的點著頭,口中更是不自覺的嘀咕道。
身邊的邢嵐沒有領會的那麼深刻,她只是知道,絕對不會讓人欺負她的小白,慕容秋霜的話倒是使得她皺了皺眉,她微微偏了偏頭,看著慕容秋霜的側臉,而後又看了看邢羽的背影。
“嘿嘿,秋霜姐,你是不是?”
被邢嵐的話拉回了思緒,慕容秋霜直接對視上了邢嵐那種怪異的眼神,使得慕容秋霜的臉頓時紅了少許。
“你可不要胡說了,我就是感覺他現在,成熟了一些。”
“哦?沒有別的了麼?”
“穩重了些。”
“還有麼?”
慕容秋霜再次看了看邢嵐,皺了皺眉,問道:“你這是幹什麼,用這種眼神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