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力,你幫我個忙,跟我去趟雅典,咱們把她兒子綁回來!臭娘兒們,合著我和小唐把所有錢都賠進去不說,還白給她幹了一年活兒!”西門大官人咬牙切齒地說。
我一笑。
“那你們現在打算怎麼辦呢?”我問。
“搞到捷克的合法居留,在這兒慢慢兒做生意,全靠你了。”他說。
我告訴他,在這裡外國人要獲得合法居留必須先註冊公司。與其它歐美國家一樣,註冊公司要找律師辦理。律師費大約在一千美金左右,註冊資金最低在四千美金。“你有錢嗎?”我問。
“你先給墊上吧。”他倒痛快。
我皺皺眉,又問:“你們怎麼沒有邀請就簽過來了?”
“在北京哪兒能籤來呀?我們是從捷克駐希臘大使館籤的,找了個關係。”他說。
我看出他倆已經窮極了,帶西門大官人去超市買東西,他拿起一雙女式棉皮鞋左看右看,然後對我說:“田力,小唐鞋都破了,老往裡灌雪。”
我拿過來看一眼價格,扔進了購物車裡。他高興了,又跑到貨架上拿了兩包衛生巾扔進車裡——這回連問都不問我一聲兒了。
有一天和唐靜姝出去辦事,在路上我問她:“你們怎麼想起跑捷克來了?歐洲那麼大。”
“唉!”她嘆口氣,“別提了,倒黴事兒全讓我倆趕上了。希臘不是移民國家,呆一輩子也拿不到身份。聽說塞普勒斯能辦身份,我倆趕緊往那兒跑,去了才知道訊息是假的。也去過西班牙,那兒的王子即位,當國王了,大赦天下,所有黑在那兒的外國人一律充許入籍,成為西班牙公民。我們知道的晚了,去了人家登基已經結束了,愣沒趕上。也去過德國,那兒倒是能政治避難,只要你說是六·四跑出來的。可要住難民營,我一聽就怕了,還以為跟集中營似的呢,不敢去。後來才知道,人家那難民營就和國內的星級賓館一樣,生活好著吶。可再去也不行了,人家把章程改了。”她無限感慨地說。
“那你們怎麼辦呢?我是說你們倆。”
“不知道,他說像你們這樣的人都不能輕易離婚,離婚會引起社會動盪的。”唐靜姝哀傷的說。
這小子,逮住傻瓜往死了蒙呀。我樂得差點把方向盤扔開!
我想告訴她,我們的毛主席、劉主席、賀龍元帥、葉劍英元帥都是結了離,離了結好多次的,社會並沒有發生動盪。
更何況我們這些鳥貨!
話到嘴邊兒又懶得說了。
唐靜姝是個極富同情心的姑娘,講起他們在希臘的遭遇,隻字不提自己經受的苦難,卻一個勁兒替西門大官人訴說哀傷。她說:
“他在國內哪兒做過飯呀,在希臘硬學成個大廚。你說難不難?在希臘這幾年,從一去就讓人騙開始,幾乎年年受騙,他五十多了,能承受下來可真不容易。在希臘當大廚的時候,他的兩隻眼都長滿了白內障,可我們的錢只夠給一隻眼睛動手術。沒辦法,只能先做一隻。也不敢告訴老闆——怕人家不要呀。他一炒菜我就緊張,有空兒就往廚房跑。他經常把菜撥拉到灶臺上,我趁沒人注意又給他一把扔進炒勺裡。唉,想想他自幼錦衣玉食,落到這步還不是因為我呀!”
唐靜姝眼睛紅了。
我搖頭,說他也不是自小錦衣玉食,剛懂事兒就開始吃窩頭,比我們都多吃十幾年。落到這步怕也不是因為愛上你,沒你還有別人兒呢,總之不會閒著,你也不必覺著內疚,小心把老傢伙樂死。
經過了這麼多磨難,西門大官人仍很樂觀。他說這回他肯定要發財了,我問他為什麼?他說回國時專門請個半仙兒給算了一卦,結果是祖墳的位置不對,特意回山東老家把祖墳位置移了一下。不能總受騙呀,就又請一神人給開了天目,現在不論看人看事,準極了。
我問他怎麼開的天目?
他說不容易,要吃苦,“兩根220伏的電線往左右太陽穴上捅,滿眼都是金星!”
我真佩服他結實。
“神人還專門傳了一套氣功操給我,我和小唐每天晚上都練。你看,這樣,這樣,這樣”他精靈古怪地練把戲給我看,最後一招兒是從空中抓一把然後按住後腦勺。
我問這是幹什麼?
他說是把宇宙間的靈氣抓來灌到腦子裡。
招兒靈不靈不說,運動量挺大的。一套下來,大汗淋漓。唐靜姝趕緊上來給他擦汗。
見我不屑,他又說:“你還別不信,我媽七十多了,心臟病挺厲害。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