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所能去刺痛關心他的人,也刺痛著自己。對母后如此,對父皇如此,對眼前這個女子亦是如此!
他不敢愛,卻又無法徹底地恨;他想改變,卻又遲遲不敢邁出腳步!
在戰場上,他是無人能及的勇士,是勝利者;可是在戰場之外,他卻是個懦夫,是徹頭徹尾的失敗者!
他一直都知道這一點!
可是自從遇到這個女子,他總會忘記這一點。他冰封的心開始悸動,他有了渴望,在不知不覺的時候,他已經開始改變。
一開始,他以為那是羨慕。他以為自己只是在羨慕這個女子,可以活得那麼隨心所欲,高興了笑,不高興了罵,她不在乎任何人的眼光,只是做她自己。而他,恐怕永遠也做不到這一點!
可是漸漸的,他發現那不僅僅是羨慕,還有別的東西。這種東西他不願意正視,也不願意承認,更不想接受!
可是當他看到那雙帶著輕蔑和冷意的眼眸,當嘗過那樣的心痛,他終於知道,他對這個女子動了心!
外面的天色越來越亮,他深深地凝望了那女子一眼,“對不起!”他低聲地道歉,轉身,邁步往外走去。
“祈炎,我們為什麼總是吵架呢?”
身後傳來那女子朦朧的聲音,聽在耳裡那麼不真實。
他頓住腳步,卻沒有回頭。他不知道她已經醒來了,還是在說夢話。如果是前一種,他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第30卷 238。白痴白痴大白痴!
海微瀾望著他筆直卻有些孤寂的背影,心頭有些酸楚。
他的苦悶她一直都知道,十八年前就知道。那時他才七歲,神情間卻有了一種看穿世事的滄桑。那種滄桑讓她心疼,可是那時的她除了咿咿呀呀什麼也說不出來,更無法安慰他。
所以她竭盡所能做鬼臉,逗他開心。那時他的笑容真的很純淨,像是一塊毫無雜質的寶玉!
在白雲庵的時候,她偶爾會想起那張笑臉,會想他如今會是什麼樣子的。卻不曾料到,她和他之間竟是有婚約的。
緣分這個東西,總是兜兜轉轉,讓人捉摸不透!
那句話憋在心裡很久了,聽到他那一聲對不起,就那麼不自覺地脫口而出了!
大概是感覺到了她的目光,元祈炎的背影挺得愈發直了。
“對不起!”他又一次低聲道歉,卻沒有勇氣回頭,邁步往外走去,走到門邊頓了一頓,“還有,我從來沒有碰過那個桑朵!”
似乎怕她回應一樣,他飛快地邁出門來,疾步奔到院子中,才如釋重負地鬆了一口氣。
為什麼要解釋那件事,他說不清楚,只是覺得應該和她解釋!
海微瀾愣了半晌,嘴角不可抑止地上揚。
“元祈炎,你是個白痴!”她抱著被子在床、上滾來滾去,“白痴白痴大白痴!”
一連罵了好幾遍,心中的不快便煙消雲散了!
起床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元祈炎和常寶也早就走了。海微瀾狼吞虎嚥地吃飯,吃完飯又興高采烈地拉小桃去逛街,還帶上了兩名府兵!
“小姐,你是不是心情不好,要去收保護費啊?”路上,小桃忐忑地瞄著她的臉色。
海微瀾鄙夷地斜著她,“你也太小看我了,我那種恃強凌弱的人嗎?我都讓人家心甘情願地掏腰包!”
小桃扁了眼,“我看你還是恃強凌弱比較好!”
“小姐我是和平主義者,不喜歡血腥場面!”海微瀾邊走邊四下掃量,終於在街角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裡看到了一家名叫“肖記胭脂鋪”的店面。
一想到肖盛財那張滿是補丁的臉,她表情不由抽了抽,“這不是自砸招牌嗎?”
第30卷 239。我看你是想賺罵!
鋪子裡不出意料地冷清,沒有一個客人。肖盛財坐在櫃檯後面,腦袋一點一點地打著盹兒。聽到腳步聲趕忙抬頭來招呼,“姑娘要買咦,這不是海小姐嗎?”
海微瀾斜了他一眼,“你幹嘛一副看到鬼的表情?”
“沒有沒有,鬼要是都跟您這麼好看,那還不都想遇鬼啊?”肖盛財趕忙賠笑,心裡卻已經開始打鼓,他昨天就喊了那麼一嗓子,她還真聽見了啊?這店裡的生意本來就冷清,要是再被她洗劫一遍,那他還活不活了?
海微瀾不理他的茬,徑直走到櫃檯裡面,拿起一盒香粉看了看,“這是香粉還是麵粉啊?”一甩手,扔了出來。
肖盛財頓時變了臉色,“海小姐,您這是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