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侍奉的宮女太監都被嚇壞了,面無人色,齊齊地跪倒在地,“皇上息怒!”
元禹鳴意識到自己太過失態,兀自斂了怒氣,吩咐胡公公道:“胡說,傳朕旨意,讓相王馬上進宮來見朕!”
“是!”胡公公忙不迭地應了,小跑著出門去傳旨了。
海翔匆匆走進御書房的時候,宮人已收拾了滿地的狼藉,元禹鳴的神色也早就恢復如常了,就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簡單地見過禮,元禹鳴就把包括胡公公在內的宮人全部遣了出去。既是君臣,又是老友的二人四目相對,都從對方臉上看到了憔悴和滄桑。
“已經有半個月了吧?”元禹鳴苦笑地開了口。
“是啊,半個月了!”海翔眼中悲痛流露,“我對不起千紫,更對不起瀾兒,十八年我未曾好好照顧過她,本以為將來還有很多機會可以補償她,怎麼也沒想到”
他說不下去了。
元禹鳴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朕又何嘗不是如此?”
剛登上皇位的時候日理萬機,無暇顧及那個兒子。等江山穩固之時,他已經長大成人,心結也根深蒂固,想要彌補為時已晚。
他也曾以為還有許多時間可以慢慢化解,慢慢補償,如今看來機會渺茫!
這半個月來,他和海翔明著暗著派出無數人手去尋找元祈炎和海微瀾的下落,卻是一無所獲。最初他們還滿懷希冀,隨著時間一天一天過去,那希望越來越小,失望卻越來越大。
海翔看了他一眼,“皇后娘娘還不知道嗎?”
元禹鳴點了點頭,“是啊,朕下了嚴令,封住了訊息。婉曦身子一直不好,若是知道炎兒出了事,只怕會支撐不住啊。這些日子,朕甚至不敢去鳳月宮見她”
同為父親,同樣深愛過一個女子,海翔豈能不瞭解他的心情?怕他過度傷懷,於是斂了悲痛問道:“皇上急召我進宮,是不是有什麼急事?”
第54卷 432。剛則易斷啊!
聽他問起這個,元禹鳴飛快地掩下傷感的情緒,正了神色,“你來看看這些奏摺!”他隨手抓起一疊遞給海翔。
海翔接過來翻看了幾本,神色變得凝重起來,“他們想要撤銷瓊親王的兵權?”這幾日他憂思過度,身體不適,一直告病沒有上朝。
雖然早就料到某些人會拿元祈炎失蹤的事大做文章,卻也沒想到這麼快。
元禹鳴掃了他一眼,“你再看看,上奏摺的都是些什麼人?”
海翔逐一看過,發現上摺子的人都是和孫氏一門走得近的朝臣,為首的正是孫貴妃一母同胞的弟弟,孫士達。
眼色沉了沉,“皇上,您是懷疑二皇子暗中對瓊親王下手,又煽動朝臣進諫,想要聚攏權利?”
元禹鳴沒有言語,神情裡卻閃過一抹痛色。十天之前,元成爽帶著欽差衛隊慌慌張張地回京,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講述了遭遇刺殺的過程。據他所說,那些刺客本是衝著他去的,元祈炎和海微瀾只是被他連累罷了。
從小生在官宦世家,年紀輕輕便在朝中擔任要職,又取得江山,當了將近二十年的皇帝,這點障眼法他豈能看不出來?
他沒有證據,即便有證據,他也不想追查。手心手背都是肉,他已經失去了一個兒子,不想再失去另外一個了!
海翔見他神情複雜,沉吟不語,心中已經瞭然了八九分,“皇上,明天早朝這些人勢必會搬出各種各樣的理由,輪番進諫,您打算如何應對?”
元禹鳴深吸一口氣,“相王,依你看,朕的這些皇子,哪個最適合繼承皇位?”
海翔遲疑一下,還是答道:“我以為瓊親王最為合適!”
元禹鳴微微地挑了眉頭,“你何以這麼認為?”
“我並不是因為他是我的女婿,才故意偏袒於他。瓊親王戰功赫赫,一身正氣,是天生的帝王之料,只是他的性子,還有身世恐怕對他不利!”
這話觸動了元禹鳴的痛處,可是他並沒有生氣,只是嘆息著,“朕也最是鍾愛這個兒子,不過作為帝王,他太過剛直了,剛則易斷啊!”
海翔狐疑地瞄著他的表情,“皇上這話是什麼意思?”
第55卷 433。五天
元禹鳴深邃起來,“作為將軍,可以把自己當成一柄利劍,直刺敵人心臟。可是作為帝王,卻要把自己化作江河。緩緩滲透,悄悄磨礪,於平緩處細水長流,與高險處化作怒濤,剛柔並濟,張弛有度。
而炎兒,剛則剛矣,唯獨缺少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