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仙樓。五六百塊錢的酒一瓶一瓶上,眼睛都不帶眨的。
我端著鐵匠遞過來的茶水開門見山地跟他說:“我想找你打杆槍。”
鐵匠頓時一苦臉:“要打也行,可你有子彈嗎?”
我一愣,才明白他誤會了,滿頭黑線道:“我說的是過去用的槍——”說著用手比畫著,“前面帶尖那種。”
好傢伙,他以為我要他給我打81槓呢,居然還敢答應,我手上就是好使,估計給他整點235他給我拿白鐵皮做個原子彈也不帶含糊地。
鐵匠頓時輕鬆起來:“那種槍啊?”
“能打嗎?”
“小菜一碟,現做個模子就行。”
我說:“這槍得沉,130。”
“重量不是問題,就是杆兒得加粗——這麼重的傢伙誰用啊?”
項羽道:“我!”他把茶杯給鐵匠看,“有這麼粗就行,最好活細點。”
鐵匠拍著胸脯道:“包在我身上,咱這也是祖上傳下來的手藝,抗戰那會紅纓槍大刀片子沒少支援前線!”
我笑道:“完事我送你幾件‘精忠報國’的校服。”那是一代校服,拿勞改服改的,庫裡剩不少呢。
鐵匠連忙擺手:“算了吧,心領了,讓人以為我洗心革面就不好了。”
我笑:“什麼時候能取?”
鐵匠摸著下巴說:“要是一般人,怎麼也得個把月,可蕭老師的事不能耽誤
吧。”
項羽滿意地點點頭,他知道這作業量馬不停蹄地趕也得三天。我真沒想到這輩子也能體驗一把壓榨學生家長的快樂,想當年我們小學老師就樂此不疲,從當前班裡人事任命上就可以折射出該老師的生活近況:他把腿摔了那年。我們市骨科醫院某主任的兒子榮任班長一職,可過起年來他地位置就被食品廠廠長的兒子李二毛給頂了,李二毛的好景也不長,原因是我們老師的愛人宮外孕,這雖然不是李二毛的錯,但誰讓的媽媽正好是婦科大夫呢?於是學習倒數第一的黃三丫接過了班長的大旗,讓我們頗為難過地是我們敬愛的班主任老師家裡可能又遭遇了不幸:那年黃三丫連任了
因為咱爹只是個普通工人,所以在漫長的小學歲月裡一直處在少人疼沒人愛的局面。後來我爸靈機一動,說咱家也有當領導的親戚:我大舅是火葬廠的——我可沒敢跟我們老師說。
我把2000塊錢放在桌子上對鐵匠說》)
鐵匠大驚失色:“咋能收老師的錢呢,再說這也太多了。”
我堅決地把錢留下,說:“總不能料錢也讓你貼。”前車之鑑,佔學生便宜生不出孩子來,我和包子也老大不小的了,經不起折騰。
出了鐵匠家,項羽說:“這三天時間裡我得和小黑多在一起。多培養培養默契。”
—
我說:“順便把摘檔地毛病改了。”這要是跟呂布動起手來,撥轉馬頭的時候一手拿槍一手再掛倒檔去非讓人家戳下來不可。
這時我電話響,一看是從酒吧打來的,我說:“看來又來新人了。你跟著一起去看看?”
項羽道:“我就不去了,遛遛馬,一會你回來的時候把我接上。”
到了酒吧,孫思欣都習以為常了,不等我問,伸手往裡一指。
這回來地人裡又有倆老頭,還有一個身材魁梧的漢子看年紀也不輕了,劉老六在一邊陪著。
我急忙上前行禮,我知道最近這幾撥人都是大知識分子。在乎這個,所以見面得先留下個好印象。
劉老六一指我說:“幾位,這就是小強。”
座中一個老頭和顏悅色地衝我回了一禮,另一個老頭不知道在想什麼,比他慢了半拍,那個魁梧的男人兩鬢也有點花白了。大概50多歲上下年紀,不過按現在來說還只能算是中年人,他一隻手放在桌子上點著,只衝我點了點頭。
就算我接待過上百的客戶,可好奇心還是有的,畢竟都是些如雷貫耳的名字,被雷得多了不但沒麻木,而且有點上癮,我賠著笑問第一個老頭:“您怎麼稱呼?”
這老頭修養非常好,看得出是那種跟誰都客氣但自有風骨的大儒。笑呵呵地說:“鄙人姓顏,字清臣。”劉老六跟我說:“就是顏真卿。”然後跟顏真卿說,“顏老,這就是一白丁,以後甭跟他說字。”
我微微有點意外道:“顏真卿?柳公權已經到了好幾天了。”我是沒想到我這這麼快就能把“顏筋柳骨”湊齊了,我這兩人齊名,指不定有多熟悉呢,沒想到顏真卿茫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