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
宮挽月沒有聽她說下去的耐心,伸手用力揮掉了她手中的木盒,怒聲道:“你這個惡毒的女人,如今演技倒是比以前更高一籌了。我警告你,桐兒的幸福不容你破壞,你最好給我老實點,否則”
看著自從他打下盒子就一直盯著他看的蕙綿,以及她眼中騰起的怒氣和傷痛,宮挽月快速地略過心內的一絲不忍,更加降低了聲音裡的溫度:“否則,我真的會不顧忌爹,讓你為你的行為付出代價。”
蕙綿看著那個落地應聲而裂的茶壺,以及或四下滾散或碎裂幾半的杯子,大腦迅速倒帶。耳邊響起了張露芳嘲笑和鄙夷的聲音:“你這個沒有人要的破爛貨,你以為你討好爸爸媽媽就能留在我們家裡嗎?簡直是痴人做夢。”十二年前那些被張露芳摔爛的碗碟,似乎影影綽綽地同今日地上碎裂的茶壺重合。
蕙綿似乎聽不到宮挽月的指責,從他那一開一合的嘴裡好像冒出的全是:“你這樣討好我,我就能接受你嗎?簡直是痴人做夢。”
見自己說了這麼多眼前的女人沒有一句回話,只是冷冷地看著他,宮挽月煩躁道:“你給我滾,再也不要踏入我這裡一步。”
夏香、冬香異口同聲道:“二少爺,您不能這麼對小姐。”
蕙綿回神,再次認認真真地看了眼宮挽月,將他的厭惡清晰而又小心地收起來,放在心底。然後蕙綿抬手,一巴掌蓋到他臉上:“宮挽月,你這個大爛人,你當本小姐稀罕搭理你?”
蕙綿甩了甩有些發麻的手掌,頭也不回地奔出了挽月閣。冬香大膽地白了宮挽月一眼就跟著蕙綿跑了出去,有些焦急道:“小姐,您慢點兒。”
夏香看了眼地上的茶壺,輕輕福身一禮道:“二少爺,小姐為了這一套茶具費了多少心思?您怎麼可以這樣?”
宮挽月看也不看滾落在地上的茶壺,肅顏道:“本少爺做什麼還要受你一個奴婢的指責嗎?滾出去。”夏香微怔,隨後道:“奴婢不敢,奴婢這就滾。”
夏香出去以後,相璨嘲笑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宮挽月吼道:“你們也都給我滾”。相璨被這一聲暴喝嚇得一抖,隨即眼裡存滿了委屈的淚花,少爺竟然這樣吼她?她還想說些什麼時,就被相絲拉著告退了。
宮挽月獨自一人站了很長時間,才抬手摸了摸被打的一面臉頰,然後蹲下身將碎裂的茶壺撿起。看著茶壺上裂開的兩個娃娃,宮挽月將茶壺沿裂縫合在一起,然後他又看到了桌腿邊一個被摔斷了尾巴的松鼠麵人。宮挽月不禁低聲自問:“這就是那什麼驚喜嗎?真是難看得不得了。”
四十章 阿離
蕙綿出了挽月閣沒幾步就被後面的冬香追上,緊緊拽住:“小姐,您別生氣了。奴婢想二少爺也只是被那個桐兒騙了,她們姐妹倆最擅長的就是裝委屈了。”
蕙綿深吸一口氣,對冬香扯了一個笑,緩緩道:“我沒事。”隨後趕來的夏香喘了口氣,以輕鬆的語氣道:“小姐,咱們快去餐室吧,老爺和三少爺怕是已經過去了。”
蕙綿本沒有什麼心情去吃飯,以前在張家生活那一年的事都清晰地一件又一件地在腦海裡滾來滾去。想了想那個疼愛女兒的爹,蕙綿還是點了點頭。
不過三人沒走多遠,就被後面一個聲音叫住:“小姐,我們姑娘有東西還給您。”蕙綿回頭,看見了緩緩走近的桐兒。
冬香立即戒備道:“你叫住我們小姐有什麼事,少爺沒在你再裝可憐也沒用。”桐兒面目上有些恨意,指責道:“小姐以前對我們的懲罰可都是真真兒的,我又何用裝可伶呢?”她故意把“裝”字尾音拖得長長地。
蕙綿此時對她已完全沒什麼好感,便道:“你有什麼事?”桐兒抬手,袖衫落下,露出了阿狸。她將阿狸遞到蕙綿面前,緩緩道:“亂讓我幫他還給您,還請小姐以後不要再纏著他。”
蕙綿瞳孔一縮,她想盡量平靜得說出,卻仍不免帶了幾分怒氣:“他不想要扔了就行。”語畢她不再停留,轉身離去。
桐兒笑了笑,將手中的阿狸把玩了一下,然後狠狠地扔到了小路邊被修剪得整齊的矮樹叢中。
蕙綿這一日心情真可以用那一句話來形容——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她又想到了那隻被桐兒拿在手中的阿狸,從未想過她送出去的禮物是被人嫌棄的。
這時蕙綿才想起,似乎她從來沒有在雲飛卿那裡見過自己送出的小雪人。越想越委屈,越想越挫敗,越想越想哭,可是為什麼哭?蕙綿抹了一把淚,她不是早就告誡自己不要再為這樣的人和事哭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