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的美婦人急忙上前幾步,摁住貴婦的身子,“別動。”說著,摸了摸小男孩的頭,“乖孩子,今天沒去上書房?”
“母后的病又犯了,我擔心,想陪著母后。”
“乖孩子。”虞姓美婦人再度摸了摸小男孩的頭,看向貴婦——當朝的皇后,“姐姐,你急急的將我傳來,是為了”摸了摸肚子,意思不言而喻。
皇后點了點頭,“原先,只當兵部尚書府的孩子是帝后星,是以只和你說你這肚子中的孩子出生的話最多隻能當一名妃子。可如今,你應該聽聞了兵部尚書府的孩子歿了一事,而你肚中的孩子只怕”
“放心。”虞姓婦人摁住皇后的手,“不論我這個孩子是什麼身份。一如當初我們所言,她就是”說著,拉著小男孩的手,“你的。”語畢,再度看向皇后,“姐姐,勿需擔心。早在懷上她的時候我已宣告,和你已訂下親事。如今看來,是天意了,所以,你儘管放寬心。”
皇后拉著虞姓美婦人的手,“好姐姐,如果如果我真的到了那一天,你”說著,將兒子的手拉到虞姓美婦人的手中,“你一定要保護好睿兒啊。”
“瞧你說的。”虞姓美婦人眼中閃現淚光,一手緊緊的拉著小太子的手,一隻手拍了拍皇后的臉頰,“我們姐妹一場,不是親姐妹,卻勝似親姐妹。姐姐要相信妹妹,就是死,我也不會讓睿兒吃苦,就是死,我也要死在睿兒的前面。我在睿兒在,我亡睿兒仍在。”語畢,緊緊的將小太子抱入懷中。
“姐姐!”皇后有些哽咽。
“你呀。”虞姓美婦人再度輕輕拍了拍皇后的臉頰,“瞧你,這麼憔悴,想必是心病所致。只怕哪一天,你這心病去了,身子自然就會好。自然會看著睿兒長大。心病去了,心胸開朗起來,陛下就會來了,這麼多年的夫妻情分,哪有說斷就斷的道理?”
摸了摸兒子的頭,她不避諱讓兒子早些知道宮庭的爭鬥,是以很多時候講述宮中的事的時候,她都不讓兒子迴避,拉著兒子的小手,皇后輕嘆一聲,“這太子之位說難聽點,不過因了我是前任兵部尚書府的千金,是先古預言的慣例方降到睿兒的身上。其實,睿兒現在尚小,哪懂得濟世救民的道理,哪知道治國安邦的道理?不說我現在還活著情分已是淡了,哪一天我若去了,在眾人的你一言我一語下,陛下未見得就不會將睿兒的太子之位給剝奪了,不過一紙詔書的問題。可是,太子之位被剝奪我不心疼,我心疼的是,就算睿兒無意當太子、當皇帝,可有些人仍舊不會放過他啊。睿兒是無辜的,他不得不緊拽著太子的位子,他不得不當上皇帝,只有那樣,他方能保護自己。”
是啊,歷來帝王之家最無情。想當初陛下為了眼前的人不惜追殺於江湖,不惜萬金為她修築響屜廊,不惜唉還說那麼多有什麼用呢?陛下如今變心就是變心了,虞姓美人想到這裡,輕嘆一聲,“你想多了,這麼多年來,東傲皇朝在陛下的治理下一直國泰民安、豐衣足食。政風吏治清廉,百姓安居樂業。一直對我朝虎視眈眈的北極國和南澹國也不再妄想吞併我朝。陛下是一代霸主,不會聽那些奸佞小人的一面之詞。”
“霸主?霸主?就因為是霸主,所以才會有不按理出牌的時候。”皇后牽唇一笑,露出一絲悽婉,“正如對我一般。起先是奪,奪過來卻是丟。”在他手中的事物,無論是人也好,是其它的東西也罷,都不會有二、三天的熱度。熱情一過,都是過往雲煙,不再留戀。
明知是事實,虞姓美婦人輕嘆一聲,“誰叫你是命定的皇后命,誰叫你生的孩子是命定的帝星,要不然”也不至於淪陷深宮,一世不得逍遙。還拖累一人,孤寂一身。
“既然一切是命定。”皇后摸了摸虞姓美婦人的肚子,“你也得小心些。那兵部尚書的孩子起先都當是帝后星,所以還沒出生就遭人暗算了。”
“放心。”虞姓美婦人的臉頰上露出一抹柔和的笑,摸著肚子,“相公說了,無論這孩子是不是帝后星,這孩子是他的命,一定會保護得好好的。”
看著虞姓美人嬌羞的神情,皇后心起一絲羨慕,“好羨慕你。”
聞言,虞姓美人的眼卻是紅了。握緊皇后的手,“苦了你了,姐姐。”一入候門深似海啊!
皇后悽然一笑,卻有淚珠滾滾而下,不用多說,兩心已知,“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莊生曉夢迷蝴蝶,望帝春心託杜鵑。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
東傲皇朝四百年,泰安帝二十年。東傲皇朝第二十七代皇后薨,諡號‘孝廉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