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麼?”明霄大驚,雙眼不可思議地瞪大,駭異地看著小蟲兒,“寶寶恆你是說寶恆?”明霄渾身震顫,踉蹌著倒退,魚兒搶上前去一把扶住明霄,“爹爹,你怎麼了?”
魚兒急問,就聽明霄喃喃自語道:“天寶衛恆寶恆我我怎麼早沒想到呢這這可如何是好可如何是好?”
“爹,你說什麼?什麼如何是好?”蟲兒聽著明霄的低語,心頭慌亂,上前拉住明霄的手追問,杏塵此時已意識到事態嚴重,輕聲建議:“陛下,還是請進閣中再說吧,外面的陽光太烈了。”
小魚和蟲兒立刻會意,他們見爹爹面色蒼白,神情恍惚,不禁都有些擔心,立刻伴著明霄步入逐浪閣,在一樓前廳內才坐下,明霄就急切地看著小蟲兒,“告訴我寶恆的容貌,你還從沒和我說起過他長的什麼樣子。”
蟲兒怔住,小魚也愣住,爹爹一向細心,這一年來為了避免勾起蟲兒的回憶,他總是小心翼翼地避免觸及那次慘案,怎麼怎麼此時倒提出這麼個撕心扯肺的要求呢?
蟲兒默然,停了好一會兒都說不上話來,小魚站起身快步走到後廳,轉瞬就又回來了,手上拿著一本圖畫冊子,“爹,寶恆就在這裡了。”
蟲兒低垂著眼眸,那本冊子裡記錄了所有他能想起來的時光碎片,蟲兒繼承了明霄精妙的畫技,寶恆的喜怒哀樂,一嗔一笑,被他勾畫得栩栩如生,明霄雙手微顫,一頁頁翻看著,那優雅俊美的少年,似有靈魂,躍出紙張,活生生地看著他笑,明霄猛地閉上雙眼,剛剛浮起的希望又被狠狠地砸入心底。
“他就是天寶,真是造化弄人,蟲兒,你就是當年送給他疰夏繩的那位兒時友人,你們你們早在十二年前就已相識了。”明霄捧著畫冊,就像捧著那個已經逝去的生命。
“啊”蟲兒和小魚同時驚呼,他們不敢置信的彼此對視著,明霄從未和他們講起過這段歷史,他們也不再記得兒時的經歷,這一切到底是如何發生的呢?
“寶恆說他以前從未來過明華,一直與他阿爸住在滿剌加,相依為命。”蟲兒據實說道。
“他阿爸?”明霄的聲音怪異地顫抖著,雙眼掃視著廳中眾人。杏塵踏前一步,恭聲回答:“寶恆殿下的生父為滿剌加國師,享譽南洋。”去年海寇襲擊事件發生後,是由杏塵出面和禮部商量如何唁告滿剌加國王此事,所以他對寶恆的身世頗為熟悉。
“國師阿爸相依為命”明霄反覆默唸,心中悲喜交加,最終,巨大的悲傷席捲而來,將他埋入時光的洪荒,——認定早已死去的人,卻原來一直活在世上,等終於探明瞭訊息,那人卻真的已經死去了,這種得而復失的悲痛不知如何才能化解,也不知如何才能承受。
明霄抿緊雙唇,強行壓下心中翻湧的巨浪,——此時衡錦恐怕正在悲痛中煎熬,不知他和天寶如何逃出生天,自己卻要小心不能再給他帶去危險。
“多年前,寶恆和他父親旅居夏陽時曾與我們有過一面之緣。”明霄簡單地解釋著,啪地一聲闔上畫冊,故作隨意地將畫冊交還給小魚,“世界真細小,真巧也真不巧,原來的故人竟真的已成故人了。”
逐浪閣中的眾人都沉浸在各自的追思遐想之中,逐浪閣的飛簷上卻忽然騰身躍起一個天青色身影,飛鴻似的奔入太明池旁的櫻樹林,轉瞬就消失無蹤了。
天已向晚,夕陽西下,壯美的宮苑籠罩著金色的寂靜,乳白的煙塵與彤色霞靄交融暈染,給樓臺殿閣,曲廊幽房披上一層錦紗,遠遠望去整座東安內宮都變得若隱若現,好似海市蜃樓般懸浮在半空。
杏塵腳步匆匆地踏入松濤聽雪軒的正廳,略一張望便跑入西廂,西廂裡靜悄悄的,哪裡有那一抹藕白色的身影,杏塵咬咬牙,不甘心地又奔入東廂書房,仍是寂寂無人。杏塵的腳步一下子變得沉重,他胡亂地扯開夏日朝服內袍,甩脫鞋襪,怏怏不樂地繞到後廊外的溫泉,剛拉開浴房的隔門,
“誰給你氣受了,垂頭喪氣的”
一道爽脆的聲音忽地響起,杏塵驚喜地抬頭望去,就見輕煙繚繞的溫泉中正有一個纖秀的身影徜徉其間。
“師傅——”杏塵大叫著縱身躍入池中,一把摟住小元,緊緊地將他禁錮在懷中,“就是師傅給我氣受了,你不在的這些日子,我天天垂頭喪氣。”
杏塵叫著,不管不顧地扣住小元精緻的下巴,低頭吻他,咬著他柔軟的唇瓣,舔吮著他美好的唇線,趁著那人兒輕喘,杏塵的舌頭已闖入齒關,撩過敏感的上顎,就聽小元嗯嗯地吟叫,身子驀地軟下來,柔若無骨。
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