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望向衡錦,當機立斷地說著:“孩子現在情況危急,再不施救恐有性命之憂,我的一位摯友是位名醫,她能為娃娃治療,你可願一試?”
明霄看似是在和衡錦商量,他的語氣卻是如此不容置疑,以致衡錦有一瞬的恍惚,彷彿眼前衣衫骯髒,神色焦灼的少年便是醫神下界。衡錦天不怕地不怕,在他有限的記憶中他也從未對任何人妥協過,此時他卻毫不猶豫地點點頭,之後想起連他自己也覺得不可思議,但在那一瞬,面對明霄,他別無選擇。
“好,拜託你了。”衡錦的聲音非常低沉,他從桌上抱起天寶,天寶依然焦躁哭鬧。明霄已迅速脫下髒汙的外袍換上愁眉取來的蛋青色紗袍,動作果決利索,毫不忸怩做作。
衡錦掃了一眼明霄就又垂眸盯著懷裡的天寶,他雖只愛男人,尤其是絕色男人,但此時明秀絕倫的雪袍少年卻奇怪地未能激起他的任何慾念。衡錦正自疑惑,一雙肥白的小手卻伸了過來,試圖撫觸他懷裡的天寶,“呀嘎嘎啊”隨著小手的靠近,衡錦的耳邊響起幼兒咿咿呀呀的呢喃,衡錦側眸一看,見是那位奶孃正抱著娃娃走近,那小娃娃伸著手夠向天寶,小小的手中還攥著一個大大的杏兒。
“蟲兒是想把杏兒送給您的公子呢。”奶孃頗為同情地看看男人懷裡的天寶,——真是作孽,這孩子的孃親不知身在何方?
“蟲兒?”衡錦驚訝地反問著。
明霄換好衣服走了過來,衝衡錦微施一禮,“在下姓蕭,名鸞,這是我兒子永明,小名蟲兒。”
明霄注意地看著面前的男人,發現他的臉上並無任何異樣的神色,不覺鬆口氣。
“在下姓衡,名錦,他是我兒子天寶。”衡錦自我介紹著,心裡覺得萬分新奇,他他好像從未向別人介紹過自己,這種經歷相當奇特。
“衡天寶,好名字!”明霄勾唇笑了,“有上天保佑就不怕病魔了,咱們這就出發吧。”說著明霄就轉身吩咐著屬下:“李氏和雙喜留在此處,我和愁眉帶著衡先生天寶去找小怡,到了秦府馬車立刻返回接你們回府。”
明霄雖萬分捨不得與蟲蟲兒分開,但他深知雙喜是雙福的嫡傳弟子,練就了一身好功夫,保護永明綽綽有餘。
“衡先生,請隨我來。”明霄轉身走出茶亭,衡錦並未猶豫,抱著天寶緊隨其後,愁眉又叮囑了一番就也跟上前去。在他們身後傳來蟲蟲兒啊啊呀呀急切的叫聲。
眼看著明霄一行去得遠了,那位茶奉老漢蹣跚著走出來收拾天寶製造的殘局,一邊不時瞄著逗弄著蟲蟲兒的奶孃和雙喜,渾濁的老眼中閃著微光,老漢收拾妥當剛要轉身回屋,就聽輕快的腳步聲從茶亭外傳來,眨眼的功夫一個八九歲的總角小童已經跑了進來,老漢一見大驚,立刻迎上前去,口中故作驚訝地叫著:“杏兒,你怎麼回來了?你娘呢?一回來就到王阿婆家收繡活兒去了吧?”
那清秀的男孩極其靈醒,雖不明白老漢的說辭,但他一看老漢的神色就點頭稱是,隨即視線掃向茶亭中坐著的雙喜和奶孃,當他的眸光落到蟲蟲兒身上時,一下子被那嬰孩吸住再挪不動了。
“咦,這不是杏兒嗎?”雙喜此時已經看清了跑入茶亭的小童,驚異地低叫,“你不是回吳州鄉下了嗎?”
“咦,我我的長命縷我去年送給神仙哥哥的長命縷!”杏兒膠著在嬰孩身上的視線倏地一抖,他看到了小娃娃手腕上繫著的五彩疰夏繩,那那正是去年立夏時初遇神仙哥哥(明霄)時他為哥哥系在手腕上的,杏兒記得很清楚,那絲繩的花樣很別緻,絲線纏繞成一朵朵梅花的形狀連結而成。
杏兒在驚呼的同時已經聽到雙喜的疑問,抬眸細瞧,更是驚喜交加,這位少年侍僕正是那天陪侍在神仙哥哥身側的。
“我我才下船”杏兒雖急於再見神仙哥哥一面,卻仍牢記老漢的囑咐,“神仙哥哥呢?他他來了嗎?”杏兒雙眼急切地掃視著茶亭,卻沒看到那個令他朝思暮想的奇秀身影。
雙喜咧嘴笑了,走上前去,“真是不巧呀,我家公子還真是來看望杏兒的,可惜剛才有急事離開了,他還給你帶來了新書和文具呢。”
杏兒臉上期盼喜悅的光芒倏地黯淡下來,他不甘心地繼續搜尋著茶亭,似乎想在此找到那哥哥的蛛絲馬跡。就在這時,蟲蟲兒忽然呀呀啊啊地呢喃起來,小手伸出拼命向前探著,“杏兒啊啊唔呀”蟲蟲兒手中仍舊抓著那枚自己沒吃到,也沒送出去的大白杏兒,雙眸晶晶亮地瞪視著男孩兒。
杏兒不自覺地走過去,蹲在小蟲兒的面前,著迷地凝視著蟲兒稚嫩秀美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