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那裡的幽離花比這兒更多更盛,再會了,”語罷,少女朝幾人揮了揮手拎起裙襬往白鳥飛去的山頭方向跑去。
“這姑娘真奇怪,”連曦望著少女遠去的背影疑惑不已,“那個方向山體的坡度那麼大,她要怎麼爬上去?”
慕白衣沒有說話,只是垂眸看著地上留下的幾個青色果子若有所思。
自那日在桃花谷見過那位和慕白衣長相甚是相似的夫人和素娥後連曦便認定了當年慕白衣的娘並沒有死,只當她或許和拓跋長老一樣詐死後隱居在了桃花谷,直到她跟著慕白衣和絲竹來到了一對漢白玉雕鑄成的墓碑前,左邊那個是莊嚴大氣的龍紋,右邊那個則紋了鳳凰圖騰,墓碑上的帝后二字直直映入了她的眼,難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這莫非是合葬,裡面不是空的?”
若裡面真的是他爹孃,那日她在桃花谷裡見到的那位銀髮夫人是誰?
慕白衣在碑前跪下,“當年是我親眼看著她的靈柩被抬進了裡面,至於合葬我也是後來才知道的。”
晉楚抬頭望了下天,“合葬是父皇駕崩前留下的遺詔中所要求的,他說這一生負了她,今生有太多無奈來生要只做她一人的夫君,能進他的陵墓與他合葬者也只能是她,為此母后發了好大的脾氣,宣讀遺詔的公公也因為那件事喪了命。”
“要來生何用,過了奈何橋孟婆湯一喝誰也不認得誰,下輩子能不能遇到還不一定,”連曦咬了咬唇,挪到慕白衣身側跪下去道,“今生才最重要。”
慕白衣唇邊溢位淡淡笑意,“的確,今生才最重要。”
“兔子你現在還不是他的人,不用行兒媳禮的,”晉楚在一旁哼哼道。
連曦臉霎時窘得通紅,“和我是誰的人無關,這叫尊重,對已故之人的尊重!還不快跪過來,裡面一個也是你爹吧。”
晉楚抱臂閒閒站在一旁道,“我娘和慕大殿主的娘不合,跪了定然惹她煩,相信我那父皇會理解我的。”
他話音剛落膝蓋便被一物打了下猛的一軟便跪了下去。
慕白衣將手中剩下的一枚果子丟到一旁淡淡道,“子跪父,晚輩跪長輩,天經地義。”
晉楚揉著膝蓋起身,“我自小便喜歡和你搶東西,但有些東西卻是搶也搶不來的,他有沒有把我當兒子你應該最清楚。”
慕白衣沒有說話,只沉默著從懷中取出一枚簪子放至碑前。
“這不是如玉姑娘送給我防身用的簪子麼?”連曦仔細看了眼確定沒認錯,還以為落在了哪裡原來是被他收起來了。
晉楚本來正看著別處,回頭瞧見那簪子面上驚訝不已,“緋玉皇姐的簪子怎會在你手上?”
“她死了,”慕白衣拉著連曦一同起身,“幾月前她於翠玉樓前自盡身亡。”
緋玉,如玉,她們是一個人?還以為緋玉只是晉楚方便出宮穿女裝時胡編的一個名字,原來這世上真的曾有過一位緋玉公主。
“不可能,”晉楚一臉不信,“緋玉皇姐明明已經沒了十幾年了,母后說她是在宮外染病身亡,怎麼會在那個翠玉樓?”
連曦忽然想起如玉死的那日晉楚將她帶至小巷還說了嚇唬她的話,若他知道就在那的不久如玉便死了豈非更難接受,隨即兩手緊緊捂住嘴巴,心道絕對不能說漏嘴讓他知道。
慕白衣默然不語,徑直拉著連曦離開,留晉楚一人站在那裡喃喃自語。
“為什麼要在這個時候告訴他?”走了遠些連曦不解的問。
“緋玉和晉楚皆由太后所生,若被太后知道自己的女兒在宮外流落多年必然會傷心一陣子的吧,”慕白衣嘴角扯出一抹笑意,“就當是她把你關進冷宮又讓翠香扮作你矇騙我的小小代價,說來她也曾騙過我不少,這叫有來有回,有仇必報。”
連曦無奈扶額,他果然還是這般恩怨分明。
兩人回到沈府在小道上並肩走著,慕白衣忽然停住腳步,看著她問,“今日在皇陵少教主怎的反應這般淡定,還是你已經想起,知道我是誰了?”
“你才知道?”連曦愣了愣,忽然哈哈大笑起來,撲上去一把抱住他道,“沒想到白衣你也有呆呆的時候,我以為你知道我知道只是不想說透而已,原來你是真的不知道我知道。”
慕白衣蹙眉揉了揉眉心,有些無奈的笑,“快被你繞暈了。”
“接下來說正事,”連曦抬頭定定的看著他的眼睛問,“你爹是不是我爹?”
還是早些問清楚的好,不然若哪日忽然發現他們是親兄妹那就真的狗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