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會這樣?剛剛見面不還好好的!怎麼一讓他私下交談就變成這副德性!毫無進展的相處氣得站在黏土鳥上的迪達拉渾身發抖、差點站不穩從鳥上掉下來。
香燐看了看佐助和鼬、又看了看一旁的迪達拉,腦筋忽然打個機靈。她拉拉迪達拉衣袖,然後故作好奇地問,「佐助的哥哥叫宇智波鼬?怎麼拼啊?」
「怎麼拼?」迪達拉愣了會,開始仔細思考,「嗯好像是I…T…A…C…H…I,Itachi吧?」他歪著腦袋,一副不怎確定的樣子。
這時被他們聊天所吸引的水月猛然醒悟,「I…T…A…C…H…I?那不就是佐助那天拿的鑰匙圈!原來是你哥哥給你的啊!怪不得小氣的都不給人看一眼!」水月指著佐助驚奇地大吼著,嘹亮聲音連走在最前頭的卡卡西都忍不住回頭檢視。此時佐助臉頰早已紅的像番茄一樣,低下頭連抬都不敢抬,百年難得一見的奇景害鳴人和小櫻看到傻眼。
「原來,你留著啊」那吊飾的確是鼬留在飯店裡,反正是給佐助的、早送晚送都是一樣,但他本以為對方會嫌幼稚直接丟掉沒發覺旁邊一群人已經鬧轟轟成一團,鼬只是懷念的看著佐助害羞、又倔強的模樣——那是在S級叛忍記憶底層封閉許久、難以想望的光景。從不曉得,自己還有這個機會能夠看見佐助、看見這個他用全身性命也要保護的弟弟。
鼬很感慨、更多的卻是感恩。
低聲柔軟的感慨飄進佐助耳裡,他閉上眼靜靜體會那一字一句間,只屬於鼬的溫柔、更是依戀其中鼬只屬於他的溫柔。「我恨你,恨你就這樣一走了之讓完全不瞭解不懂真實的我必須從他人口中知道那段黑暗的過往,更恨你讓我除了你以外、什麼事都無法思考。這些恨,從七年前便一直存在至今,從前不會改變、未來同樣也不會改變。宇智波鼬,我會一直恨你、恨到我死去為止。」他低下頭,憂傷而痛苦、卻沒有半絲遲疑的說出自己心中最深層的想法。話語在嘈雜中並不大聲、卻足以讓所有人聽見。霎時間,全體人員默契十足的閉上嘴巴,訝異又擔憂地望著兩兄弟。
失去那七年的陪伴,兩人看到的風景早已不同,鼬無法看透少年的世界;就像佐助同樣無法理解接受指令的鼬,到底是以何種心情達成任務一般無情且殘酷。或許,兩人早已到了回不去的地步,只能相視、無言以對。低下頭,鼬自嘲地認為自己實在太過自傲、以及天真,怎麼以為還有機會,能夠與對方一同回去那個如今只能稱為傷心地的家?
「不過」忽然停下腳步,佐助站定在樹枝上直視眼前因為他的止步而同樣停下的鼬。他不躲不懼、在七年後第一次勇敢的直視著那雙深黑色眼瞳。從未仔細瞧過裡面蘊藏的悲哀、從未仔細確認裡頭深埋的溫情。斑說的很對,就算佐助如何認可自身實力,他的瞳術卻從未見得鼬滴落整遍宇智波領地的斑斑血淚,更無法看透自己內心深處最渴求的情紊。
「我想,有多恨你、就代表我有多愛你。」他垂眉而語,眼神柔軟哀傷。痛,是一定的,為父母、為族人,為所有死去的無辜者;然而死者無法復生,難道佐助還得讓那糾纏兩人八年之久的傷痛、再次困綁住對方另一個八年?既然對方肯為他回來,那他為何不能伸出手、打破囹圄兩人多年的枷鎖? 「所以我很感謝,很感謝你肯再度回來。無論十年、或是瞬間,無論復活之術要付出怎樣的代價都無所謂!這一次,可以讓我陪你一同面對嗎?哥哥。」滅族那夜,佐助沒辦法與鼬一同承擔失去族人、揹負叛忍之名的疼痛;但這次,就算自身實力還未能夠站在鼬身邊,他也要與鼬一起去闖、一起打破禁術帶來的詛咒。
毫無怨尤、義無反顧的陪伴,這,就是弟弟不是嗎?
微笑的對鼬伸出手,佐助笑裡有著欣喜、有著期待,更有著曾被七年仇恨磨滅而去的天真。他正等待、等待哥哥再度牽起他的手;等待鼬再次帶他回家。再次,回到那擁有兩人所有回憶的木葉忍者村。
鼬訝異地望著那雙朝他伸出的手,竟微微發起愣來。時光倒轉,曾幾何時他也曾在夕陽染紅天際之時、踏著餘暉對跟在身後的孩子伸出手,說:我們回家。沒想到闊別多年苦痛憂傷,此時此日卻是對方伸出手來,對自己說:該回家了,哥哥。
眼前烏黑瞳仁中只是清澈乾淨的溫柔,沒有憎恨、沒有絕望,只有期盼多年憂傷而柔軟的希冀。 或許這一次,所有仇恨真的可以結束。閉上眼,鼬同樣安靜的笑了笑。
是的,該回家了。
躍至佐助身旁,鼬緊緊握住那朝他伸來的手、面容上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