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張寧心口發毛,才低聲說:“好。”把門開啟了。
一個單身漢的屋子,本來就亂糟糟的。門一開啟,張寧舉步想進屋,邁開了腿,才發現屋裡一張單人床上堆了兩張被子,一隻簡易沙發上堆了一堆衣服,地上還雜七雜八地堆放著各種各樣的雜物,如洗澡用的塑膠桶、洗臉用的塑膠盆,還有十幾支空啤酒瓶也來不及收拾。地上竟沒有落腳的地方。
最近幾天,周琱天天早出晚歸的,哪有時間漿洗換下來的髒洗服?更甭提收拾屋子了。
此時見張寧神色有異,他也不好意思了,改口說:“現在時間有點晚了,您有什麼事嗎?”
張寧眼睛還沒從他屋裡收回來,話說得有點慢:“我們是證券公司,和夏校長也洽談了幾次,是有關德鑫上市”
周琱再看一次名片,很快明白了,對方竟是有求於已,挺了挺胸膛,說:“既是公事,明天到德鑫談吧。”
張寧把目光從出租屋收回來,神情振奮:“那明天九點,我們在德鑫見?”
周琱說:“明天上午我沒有空,下午吧,下午兩點半,我在辦公室等你。”明天上午他還得繼續跟任笑笑了解德鑫的情況呢,怎麼跟券商溝通,也得請示夏雲的意思。約在明天上午,時間太緊迫了。
張寧連連點頭,說:“好的好的。你的名片能不能給我一張?”等了一個晚上,總得問問怎麼聯絡他吧?
周琱說:“我剛上班,名片還沒印出來呢,我辦公室電話是七八一六三四六。”那時京城的電話還是七位。
張寧快速從公文包裡掏出筆,就著屋裡透出的燈光記下,才告辭而去。
望著他離去的背影,周琱搖了搖頭,堂堂總經理,為了拉業務,不惜跑到人家家門口蹲點?如果不是親遇,他還真不相信呢。
第二天,張寧提前半小時到德鑫。他不知道德鑫方面會由周琱這個涉世未深的大學生全權負責,抑或周琱只是一個跑腿,實權還是握在夏雲手裡。周琱剛到德鑫,德鑫方面的真實情況還不明顯,他不得多做準備。
約定的時間沒到,周琱當然沒有出來見他,只讓前臺請他先到會客室。前臺把他請過去,又端上了茶,便離開了。
他想提早到,可以跟周琱私下裡談些私密話,把利益關係點透。可是周琱一句:“手頭上有一點事,可能半個小時後才能到。”就打破了他的幻想。半個小時,不正好到約定時間嗎?看不出,這毛頭小子,還挺守時間哪。
他一個人獨坐十分無聊,便走到窗邊看風景。十月天氣,是京城氣候最宜人風景最美的時候,站在窗邊,陽光高照,清風徐來,十分愜意。
他正有些陶醉,一個人影進入眼簾,立馬讓他覺得窒息,什麼陽光清風全是神馬了。
這人頭髮光滑,蒼蠅在他頭髮上面都停不住腳,非跌斷腿不可。卻不是萬方是誰?
張寧腦海出現的第一個念頭便是:“他來幹什麼?”又想起高則仕,頓時天暈地暗。他在這裡就看見了兩個競爭對手,還有多少同行也來蹚這趟混水?現在金融危機,生意難做,可不要白花力氣,最好得不到好。要知道,他的證券公司在同行中,並不算強,規模也不大。
萬寧來到前臺,等候通報,然後也到了會客室中。
見到張寧,他著實意外,瞪著張寧看了好一會,才問:“你怎麼也在這裡?”
張寧則沒好氣地說:“我怎麼不能在這裡?”
更讓他們意外的是,第三個人的進來,恰恰是張寧上次在這裡看到的高則仕。這次,三人異口同聲說了同一句臺詞:“你怎麼在這裡?”
三人同時到來,卻不是周琱約他們的,萬寧高則仕和張寧一樣,到處打探周琱何許人也,只是他們卻沒有張寧的毅力,一直在周琱出租屋外守到周琱下班回家,而是跑到德鑫搞突然襲擊。周琱接到前臺的電話,當然同樣讓他們在會議室等著了,反正一個也是見,三個也是見。
周琱倒是淡定,此時正在夏雲辦公室聆聽夏雲教誨呢,會客室那三位可就著急了,一下子來了仨,這張大單到底花落誰家?哪個不想要呢,這可是肥肉。
二十度左右的氣溫,高則仕卻不停地抹汗,牆角的廢紙簍不一會被他扔了半簍面巾紙。
萬寧神情陰鬱地坐在最邊的沙發上,雙眼死盯著唯一進來那道門,生怕又從外面走進來一個同行。
張寧平日裡意氣風發的臉上,再也看不到一絲得意的表情。不到三十歲坐上總經理室的位置,確實有炫耀的本錢,可是如今他的心情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