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張臉，夏雲就氣不打一處來。他還真是倔呢，到現在，還板著。不過，這傢伙公私分明，該上課去上課，該配合就配合，一點不打馬虎眼。

按慣例，寒假也有補習班，新的招生早已開始。三個月下來，都能完成目標，員工們對寒假班信心滿滿。

這天開完會，夏雲收拾東西打算回宿舍，她還得複習功課呢，保持成績排在班裡前十名，是她爭取班主任支援的法寶。

剛收拾好東西，門“吱”的一聲被人推開，有人輕聲細語地問：“請問夏校長在嗎？”

夏雲回過頭一看，不是包玉玲是誰？那天偶遇後，一直沒有再見，最近又心煩，也沒去關心芳方現在怎麼樣了。

包玉玲一看到夏雲，滿臉堆笑，說：“沒有預約就過來，打擾了。一路上，我還老擔心你沒空呢。”

夏雲自打認識包玉玲，還沒見她對自已這麼說話呢，那神態語氣，像是對一箇舊員工說話的樣子嗎？恐怕對上級說話也沒樣吧？陪著小心，透著恭敬呢。夏雲稍稍一怔神，急忙站了起來，也笑容滿面，說：“包校長來了，快請坐。”

把包玉玲讓到沙發上坐了，讓賈翠翠沏上茶。

仔細打量包玉玲，幾根白頭髮依然頑強地在她頭上安營紮寨，但是臉上的憔悴恍惚卻不見了，代之的是神采奕奕滿面春風。是的，在這嚴冬裡，包玉玲卻是滿面春風。

夏雲微笑著問：“想必合同的事已經解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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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玉玲變化這麼快，除了趕走高山，拿回芳方的控制權之外，還能有別的什麼事呢。聽夏雲這麼說，呵呵一笑，說：“是啊。還是你的主意高明。”

“哪裡。”夏雲謙虛：“還是包校長人脈廣，能力好，要不然那能辦成這事。俗話說請神容易送神難，恐怕高山也不甘心退出吧？”

包玉玲抿了一口茶，聽夏雲這麼一說，輕輕拍了拍沙發扶手，說：“是啊。我回去仔細研究合同，那些文字看得我頭暈也看不出有什麼紕漏。這可是我唯一的希望，除了這個辦法，我再沒有退路了。”

“嗯。”夏雲輕輕頜首，包玉玲說的確實是實話，對於一個不懂法律條文的人，要從一份合同中看紕漏，哪有那麼容易。不過，包玉玲還是做到了，要不然也不會此時滿面春風坐在這兒了。夏雲問：“那您怎麼做？”

包玉玲說：“我不甘心啊。想了幾天，越想越不甘心，要是沒看到希望那還另說，現在看到希望，無論如何不能放過機會。”

夏雲“嗯”了一聲，包玉玲算得是對她掏說出心內話了。

包玉玲接著說：“還好我認識了幾個朋友，這幾個朋友又有做律師的朋友，在他們的幫忙下，終於主動板扳回來了，一下子順利拿回股份。”她之前鋪墊了這麼多，大概也就是為了最後這句話吧。

夏雲如包玉玲所預期的那樣，露出崇拜的神情。天知道，夏雲同學此時心裡是怎麼想的。律師確實是很了不起的人，但也沒神秘到如此地步。夏雲前生雖然沒打過官司，但每年電信出版的黃頁內頁上總是有律師事務所的廣告。到了上廣告的程度，想必不太神秘。

夏雲不知道的是，事情遠沒有包玉玲說的那麼簡單。那天從德鑫回芳方後，包玉玲便找出合同逐字逐句研究了一個星期，還是啥也沒研究出來，急得不行。她混這一行也有五六年了，人脈多少還是有的，實在沒辦法，只好找幾個信得過的朋友幫她看看。人家也沒看出個四五六來。出於義憤也好，出於交情也好，朋友們還是四處奔走為她想辦法，最後是一個朋友的朋友給她介紹了一個律師。

包玉玲如獲至寶，請那個律師吃了飯，並把合同帶過去請律師大人過目。律師看後指出其中兩句話可以作文章，建議她去和高山攤牌，要是談不攏，也可以起訴股權轉讓合同無效，他可以作為代理律師出庭。

高山正志得意滿不可一世，看出包玉玲有反悔之意，立即一跳三丈高，死活不同意。兩人大吵了一架。

麵皮都撕破了，上法庭也就順理成章了。幸好合同是高山擬的，用詞造句不是特別規範。包玉玲又請了律師。官司是包玉玲勝了。

高山不服，起訴到中級法院，這一次他也學聰明瞭，同樣請了個律師。雙方的律師在法庭上舌槍唇劍，可是合同本身有漏洞，二審宣判，還是高山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