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我府上赴宴,馬車就在外邊等候,這就請吧。”尉遲玄道:“何勞王爺親自來請,實不敢當!”
杜瀚章命戚山堂等人好生保護衣羽她們,便上了馬車直奔十六院。
鄆王府後園紫藤花架下襬下一桌酒,單請尉遲玄等人。酒過三巡,鄆王道:“小王今日請各位來實有要事相商,以馬元贄為首的閹黨蓄謀作亂已迫在眉睫,極有可能劫持父皇,逼迫父皇下旨將南衙素來反對他們的清流盡數賜死,父皇早間與我密談,深以為憂。”杜瀚章等人俱各悚然,獨尉遲玄自顧大碗飲酒。顧師言道:“王爺想必已有對策。”鄆王眼望尉遲玄,道:“為天下蒼生計,還得請尉遲先生出馬。”尉遲玄道:“請直言。”鄆王道:“父皇身邊沒有一個得力的幫手,萬一事發,父皇無法自保,一旦落入閹黨手中,父皇便會成為他們的傀儡,這些閹黨雖然猖狂,但打著的還是皇帝的旗號,天下各道、節度使又能奈何!小王思來想去,想請尉遲先生屈就,在父皇身邊做幾日貼身侍衛,其餘的事小王自會安排妥當。”說罷,突然起身走到尉遲玄身前,單膝跪下。
尉遲玄大驚,趕忙扶起,道:“尉遲玄山野匹夫,王爺行此大禮可不折煞我等!”鄆王誠懇道:“先生是一代劍客,獨往獨來,小王這不情之請實在有辱先生威名。”尉遲玄道:“尉遲玄答應就是,不過有言在先,這侍衛不能久當,在下九月初九重陽日將登泰山踐故人之約。”鄆王喜道:“不會久勞先生大駕的,最多一月。”看來鄆王對付馬元贄已胸有成竹。
雲天鏡道:“王爺,不如讓雲某一併進宮當幾日侍衛,也好有個照應。”鄆王喜道:“小王正有此意。事不宜遲,午後便請兩位入宮如何?”尉遲玄道:“只是顧公子那裡還有點事——”顧師言忙道:“不急,等柴仙師回京再商議如何相救衣羽之事不遲。”鄆王道:“顧公子,你的事小王已為你籌劃好了,柴仙師大約十餘日就能返京,到時小王請那日本王子赴宴,那些日本武士自然會跟過來,鵯蜜勢孤,擒她不難。”顧師言大喜:“多謝王爺!”
鄆王領尉遲玄、雲天鏡二人進宮暫且不提,單說杜瀚章、顧師言、溫庭筠三人回到杜府,見門前停著輛馬車,不知是誰來了?三人正要進門,那馬車裡傳出一女子的聲音道:“顧公子,你回來了,雲裳等你多時了。”車簾一掀,蔣雲裳跳下車來。
杜瀚章認得她是那日和真修靜一起來的那妖嬈女子,不是設計陷害顧訓的嗎,怎麼又敢找上門來?問:“顧訓,怎麼回事?”顧師言眼睛一眯,心裡已有了計較,對杜瀚章道:“雲裳姑娘也是受了真修修的矇騙,現今無處藏身,便讓她在這裡暫避數日吧?”一邊曲指在杜瀚章手上彈了一下。杜瀚章會意。
杜府前後五進,大小房間上百間,杜瀚章將蔣雲裳安排在最裡邊一間廂房居住,那一排屋子都無人居住。顧師言對杜瀚章道:“蔣雲裳極有可能又是蔣士澄派來刺探的,卻還不能確定,若真是來刺探的,我要叫她弄巧成拙。不過瀚章兄,我可提醒你,這女子工於媚術,你魂可別被她勾去!”杜瀚章笑著捶了他一拳,道:“胡說,我可不像你,一見美女就心軟。”
其後數日,宮中雖未見異動,但南衙、北軍之對立更趨尖銳。杜府中卻還平靜,蔣雲裳也是深居簡出,有時會到前院來與縈塵、山蘿她們閒話,看見顧師言,她只是笑笑,一副溫孌可人的模樣。
顧師言大都陪在衣羽身邊,這日晚邊,他執著管洞簫下到密室。玉鬘喜道:“顧公子,你會吹簫?”顧師言道:“不知道吧,我可是琴棋書畫樣樣來得,你以為我只會下棋呀!”聽得衣羽輕笑了一聲。玉鬘驚喜地看著顧師言道:“顧公子,聽到沒有,小姐她笑了!”顧師言故意說道:“這可奇了,好像你家小姐不會笑似的?”玉鬘抿著嘴笑道:“小姐只對你一個人笑。”顧師言從懷裡摸出一包開心果,道:“因為我有開心果。對了,上次那包開心果被誰吃掉了?玉鬘,是不是你?”
“沒有沒有。”玉鬘笑道,眼睛看著衣羽。衣羽又笑了一下,卻又哭起來,道:“可是你現在斷了一臂,再不能吹簫了!”顧師言也覺黯然,強笑道:“我是帶來給你吹的。”衣羽接過洞簫,十指伸縮按捺,依舊是那曲《蒹葭》。燭光搖曳,簫音如訴。吹了一會,衣羽停下來喘氣道:“不行,吹不了,氣息跟不上。”顧師言忙道:“那我明日找一具七絃琴來。衣羽,記得那次在松果山你把琴都折斷了,嚇我一跳。”衣羽道:“我不想別人動我的東西,而且那個叫鄭顥的說話又那麼無禮。”顧師言道:“那具琴我也彈奏過,你怎麼不生氣?”衣羽一笑,不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