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
一邊的令狐綯道:“龐先生原本有望殺進三甲,無奈過早與顧師言相遇,以半子惜敗。”源薰君嘆道:“小王不能勝龐先生,那顧師言的棋豈非更是出神入化!”推枰認負。
源薰君一向崇尚強者,今被顧師言擊敗,驕氣頓失,變得極為恭敬,現在看顧師言飲酒弈棋非但不覺得不敬,反倒是魏晉風流,高人逸士應有的灑脫。
顧師言連飲三杯,醉眼惺忪,道:“殿下,貴國美酒後勁十足,老朽失態了。”歪歪倒倒起來。令狐綯皺眉道:“龐先生貪杯了,時辰不早,還要回去呢。”源薰君忙道:“無妨,龐先生便在此間歇息,小王明日還要向龐先生請教一局。”令狐綯道:“也好,那就叨擾了,下官明日午後派人來接他回去。”
源薰君、藤原良房送令狐綯出門,回來時已不見那個龐錚先生,問侍從,卻說龐錚先生頭暈目眩,急欲安睡,已扶他去側廂房歇息去了。
顧師言是海量,豈會輕易得醉!在床上躺了一會,起先聽得外邊還有人言語走動,後來就都安靜下來。五月末的夜晚,天氣燠熱,顧師言臉上貼著膠皮面具,甚是難受,想撕下來,又怕被人發現。又等了一會,拿了把紙扇,悄悄出門,打定主意,若是碰到人,就說天熱睡不著,到外邊來乘乘涼。
顧師言此番是三顧鬼宅了,對這裡樓臺庭院的方位大致有個印象,徑往前兩次見到吉備真備的那座院落行去。下弦月如鉤,淡淡月光如水,四下裡隱約可辨,顧師言轉過一條長廊,忽聽前面竹林旁假山畔有人說話,是藤原良房的聲音,另一個好像是錄事山田,兩人“嘰嘰咕咕的”說了一大通,顧師言一個字也聽不懂,心知他們說的是日本話。藤原良房似乎甚是煩惱,不住唉聲嘆氣,錄事山田象是在勸慰他。顧師言空有一雙耳朵,卻什麼也探聽不到,好不耐煩,正準備退回去到別處打探,忽見小竹林中走出一人,開口說的是漢話。
只聽那人道:“左大臣閣下,殿下又到羽姬房中去了!”顧師言心頭一震,隨即心痛如絞,一下子什麼聲音都聽不到,好一會才定下神來,藤原良房的聲音才傳入耳鼓,也說的是漢話:“你有沒有看到羽姬和那個老和尚秘密會面?”那人道:“沒有,羽姬一直呆在樓上。”
山田錄事說道:“大人,殿下痴迷於美色,且明知吉備真備是邪馬臺國師,卻還一意孤行與其交往,您作為此次遣唐正使,您要早做決斷!”
藤原良房“忽喇忽喇”扇扇子,苦惱道:“殿下被羽姬這個妖精迷住了,若非她慫恿,殿下又怎會住到吉備老和尚這宅子裡來,這羽姬是吉備真備的學生,難道她也是邪馬臺國的人?”
山田錄事道:“極有可能!邪馬臺國人在大唐已有近百年,我們在明他們在暗,處境對我們不利,以下官愚見,他們並不在於傷害我們殿下,似有更險惡的圖謀!大人,《孫子兵法》有云‘先發制人,後發者制於人’,不如——”
藤原良房來回踱步,突然將扇子在手上重重一擊,道:“好,先除去那老和尚!山田,你讓小佐佐木去辦這件事,事成之後有重賞。”
佐佐木三兄弟是日本國有名的武士,此次作為源薰君的貼身侍衛隨使團來到大唐,直接聽命於藤原良房。
顧師言隱在角落裡,心亂如麻,對衣羽是又愛又恨,思來想去,忽然又心灰意冷起來,心想也許衣羽根本不是中什麼邪術,而是自願的,是呀,若能嫁與王子為妃,豈不遠勝與自己這斷臂之廢人!
藤原良房等人都已走了,四下裡寂靜一片,顧師言蹲在角落裡如痴似醉,也不知過了多少時候,又聽得有人走了過來,腳步輕盈細碎,聽得出是女子的足音。顧師言一顆心頓時提了起來,這會不會是羽姬?
長廊轉折處有月光斜照,那三個女子從月光下走過時,顧師言認出居前的一位是藤原空嬋,後面兩個身材略小,好像是侍女。藤原空嬋怒衝衝似的走得很快,一會兒消失在長廊盡頭。
顧師言躡足跟上,走過好幾條迴廊,來到一處精緻的小樓,小樓門廊上懸著一對紅燈籠。侍女正要叩門,門卻開了,源薰君走了出來,盯了藤原空嬋一眼,大步離去。藤原空嬋追著他說話。源薰君停下來冷冷道:“你說漢話,別讓下人們知道。”藤原空嬋改用漢話道:“殿下,我是你的未婚妃子,你不能對我這麼冷淡!”源薰君道:“我已答應你與你完婚之後再娶羽姬,你還要怎樣!”袍袖一甩,挺拔而去。
藤原空嬋氣得使勁楸著胸口,朝小樓上狠狠瞪了一眼,帶著二個侍女往回走。顧師言藏身廊下小花圃裡,等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