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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

師言想了想,道:“也罷,姑娘便在這裡歇一夜,明日代我謝過蔣大人美意。”說罷席坐於地,閉目養神。聽得那女子輕聲嘆息,顧師言起先還擔心她再來糾纏,未料她獨自坐了一會後,徑自解衣歇息了,說實話,顧師言還頗感失落。

半夜裡紅燭燃盡,牆角孤燈尚明,顧師言覺得背心有點冷,床上女子忽然開口道:“公子上床暖暖身子吧?”顧師言道:“用不著,不然前功盡棄。”

那女子輕笑一聲,不無幽怨道:“賤妾真的這麼惹公子生厭嗎?”顧師言道:“不是,只是在下不願任由蔣士澄擺佈而已。是了,還未請教姑娘芳名?”

“蔣雲裳。”

“姓蔣?”

“賤妾是蔣大人府上歌妓,蔣府中從管家至伙伕都姓蔣,很多人原來並不姓蔣,入了蔣府就都姓蔣了,賤妾自小入教坊習歌舞,也不知原來姓的是什麼?”

蔣士澄四處蒐羅美女用以賄賂高官猛將,顧師言早有耳聞,那些女子象貨物一般被送來送去,想必也有很多傷心事。顧師言記起當年縈塵之父因怠慢了蔣士澄而被革職充軍,若非姑母雲華夫人相救,縈塵也已流落教坊了。顧師言不禁脫口道:“可憐可憐。”蔣雲裳嚶嚶哭泣起來。

顧師言道:“姑娘身有武藝,何不高飛遠走?當年楊素府上歌妓紅拂與李靖夜奔,後世傳為——”。顧師言忽然住口不言,心想這不是明擺著自比李靖,要蔣雲裳來救自己嗎?居心可鄙!

李衛公與紅拂女之事天下知聞,蔣雲裳在教坊中便唱過《紅拂曲》,聽顧師言如此說,又羞又喜,低聲道:“公子固然可比李衛公,賤妾卻萬萬不敢比紅拂娘子。”

顧師言頗覺尷尬,道:“雲裳姑娘誤會了,在下不是這個意思。”蔣雲裳並不理會,道:“雲裳一定設法救公子出獄。”顧師言忙道:“此事非小,姑娘切莫輕舉妄動,不然白白送命。”蔣雲裳卻痴心起來,道:“能為公子而死,雲裳無憾。”顧師言倒無話可說了,只是覺得有點不大對勁。

昏暗的油燈光影中,蔣雲裳身著薄薄的貼身褻衣鑽到顧師言懷中,這女子渾身發軟,肌膚髮燙,顯然已情不自禁。顧師言這回可真是盛情難卻了,蔣雲裳願為你死而無憾,你又怎能辜負如此深情?除了以身相許更無他途。

待得顧師言醒來,見蔣雲裳已先起床,正對鏡梳妝,髮長三尺,烏黑有光澤,蔣雲裳反手梳理長髮的姿態美妙之極。梳妝銅鏡映出顧師言的面容,蔣雲裳回眸一笑,道:“公子醒來了?”顧師言微覺羞澀,趕緊穿衣起身,就聽得鐵門響,卻是神策軍統領真修靜在鐵門窺視窗外招呼顧師言。

真修靜臉有鄙夷之色,想必是見顧師言迷於美色令他不齒。顧師言也有點無地自容,搭訕道:“真將軍。”真修靜冷冷道:“足下在此大享豔福,不日將為魏公座上賓,杜瀚章公子為足下四處奔走求救,看來卻是多餘。”顧師言臉漲得通紅,卻無可辯解,只得老實道:“真將軍教訓得是,顧訓知錯了。”真修靜見顧師言如此說,倒也不好過分深責他,道:“也難怪,誰能過得雲三娘子的美人關呀!”聽得蔣雲裳輕咳了一聲。真修靜一凜,不敢多說,只是道:“杜公子讓在下轉告顧公子,他已請得白敏中相爺出面說情,或有迴旋餘地,望善自珍重。”真修靜似還有話說,卻終於沒出口,嘆息了一聲,走了。

蔣雲裳問:“真統領是公子的好朋友?”顧師言道:“朋友的朋友。”蔣雲裳喜道:“那麼相救公子出獄便多了一份人手。”顧師言忙道:“不可連累真統領,他為我傳信,已是擔了極大的干係,你切莫對人說起此事。”

蔣雲裳乖巧地一笑,道:“雲裳知道。公子你放心,我會想法子救你出去的,只是公子脫身後,不要忘了雲裳才是。”顧師言“嘿”的一笑,卻道:“你一孤身女子,此事太難為你,你幫我傳個信便可,此人有神鬼不測之能,他若肯救我,或許有望。”蔣雲裳忙問:“是誰?”

顧師言環顧四周,沒看到筆墨,道:“你等下出去後為我寫幾個字,到南梢門外找到那幢古宅,當地人稱鬼宅,你把那信丟到圍牆裡便是了。”蔣雲裳問:“寫些什麼?寫給誰?”顧師言道:“便寫‘顧訓有難,懇請相救’八字即可,此人是一得道高僧,說了你也不認識,你照我說的做便是了。”雲裳應允。

鐵門開處,蔣士澄帶著那兩個紅袍客又來了。蔣士澄一臉壞笑,問:“顧公子,昨夜睡得可好?”

顧師言被蔣士澄取笑,滿不是滋味,拱手道:“蔣大人既然不計前嫌,便放在下出去,如此款待實難消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