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動了殺機,伸手悄悄去摸槍,觸到了防彈衣,心中遲疑一下,溫財神絲毫沒有察覺,繼續說:“我發現老弟做好事,卻把自己拖到麻煩中去了。我說這麼多,也沒有責怪老弟的意思,只是希望你以後做事能多為自己想想,為自己身邊的人想想,為自己身邊的女人想想,”
財神轉身寫了張東西遞了過來,“我在涼州損失的錢,跟你我的交情比起來,根本不算什麼,這是三百萬的匯票,你拿著它,可以在任意一處溫氏商行兌現,我現在能幫你的也就這麼多了。關於晉隋談判,已是不可能,老弟認清局勢,當走則走,否則風向一轉,想走都走不掉了。”
李成接過匯票,想到溫紫光對自己全心全意,凡有事均是無私幫助,送起東西來毫不手軟,自己卻因為幾句沒有根據的話要殺他,心中連呼慚愧,離開溫府前都抬不起頭來。
回到使館,隨從說永安宮內侍奉長寧公主之命請晉使入宮說話,李成看了看成潔,眼神明顯不對,就說身體不適,吩咐回絕邀請,又說一個自稱晉國僑民的來找大使,李成聽了,頭都不抬,讓潘剛去接待。不到五分鐘,潘剛滿頭大汗跑上樓,說自己不夠資格接待那人,必須正使親自去。
來人見了大使,亮明身份,原來是晉軍在隋國間諜網的負責人派來的特使,他與李成對上接頭暗號,確認無誤,這才出示了一份曲沃大本營釋出的指令,文中指出隋禁軍一部已經秘密調往隋晉邊境,大使應該加大外交力度,儘快得出結果。
李成立刻改口,派人去追內侍,說身體已經沒問題了,現在就可以去皇宮。內侍被大使突變的決定弄的摸不著腦袋,不過只要可以完成自己的使命,還去關心別的問題做什麼呢?
凝妤閣,李成看見公主端坐面前,美豔無雙,這個是意料之中,數年不見,可愛的公主長大,自然變的美麗,但意料之外的是,公主實在太美了,美得似一幅畫,李成差點就伸手過去確認到底是畫還是人,所幸剋制住自己,雙手沒有亂動,迷迷糊糊中聽到公主問話:“大使怎麼不回答?”
李成完全沒聽到剛才的問題,不由得臉上滾燙:“回答什麼?”
公主輕啟芳口,吐氣如蘭:“你來到這裡,會覺得害怕嗎?”嬌滴滴的嘴唇,讓人忍不住想狼吻上去。
李成趕緊甩開不正常的想法:“害怕,我為什麼要害怕?”
公主的玉手蔥指對兩名衛兵問:“不害怕,帶衛兵做什麼?”
李成轉頭看著偽裝成衛兵的成潔,硬著頭皮解釋:“這是規矩。”
“大使對這規矩也沒辦法嗎?”
“沒有規矩,就沒有公主,也不會有大使了。”
公主一下被嗆住,愣了半天,提議:“大使如不嫌棄,就一個人陪我去花園走走吧。”
使團衛兵和皇宮侍從聽到公主話語,在花園大門分別站定,恭送兩人入園。此時正值夏季,十六歲的公主穿梭在花叢之中,微風拂過,帶來陣陣馨香,吹散了人的記憶。李成想起自己如公主這般大的時候,也是這麼年少英俊,身邊亦是俊俏少年,明豔少女,但是沒有一個人比得上公主的美貌,沒有一個人,哪怕成潔也比不上。
盛夏時節,陽光灼得年少的孩子們神經快要融化,身邊花海翻湧,還有一個花仙子在眼前若隱若現,李成不得不頻繁檢視腳下的土地,以確認到底在夢裡還是現實中。
公主指著一大朵牡丹問:“美不美?”
李成意識都快模糊了:“美、如何不美?”
公主沉思片刻,說:“最近我時常被這個問題所困擾,我見此花,故知此花嬌美,然我離去,目為牆隔,手為籬阻,我不見花,不知花在與否,不知花美與否,花亦不知我所在,不知我所愛,此中煎熬,如之奈何?”
李成說:“公主既見過此花,喜愛此花,此花便在公主心中,常開不敗,公主亦在花心之中,永不褪去,此中情意,只存於人心花心,不足為外人道也。”
公主漆黑的長髮散在花叢,露出皓如白雪的臂膀,採下最大的牡丹,置於胸前,不知道替花問還是替自己問:“那麼,大使離開隋國之後,還會記得這朵花嗎?”
其中深意,李成又如何不知,只是看著公主一雙像天上星星那麼亮的眼睛,自己不忍拂其心意,鄭重的回答:“無論天荒地老,此花永存我心。”
公主聽了,搖搖晃晃,幾乎墜地,李成一把拉住:“沒事吧?”
“沒事,沒事。這一切都值了。”說完這句,公主很是開心,幾乎落下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