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北冥咬著唇,說:「他們不算人。死了更好。」
「謝謝你昧著良心安慰我。」
「不。」低頭,北冥狀甚苦痛:「他們沒救,停服藥物三天他們會死。若不停止服用那也等於死了,活著的只有身體,是活屍。」
「你又知道了。」冷笑。
「我知道。」
聽他堅決的聲音,流沙一怔,「你怎會知道?」
「總知是知道!」激動。
「你你知道那令人變成活屍的是什麼毒藥?是不是?你知道錦衣人的主子是誰?」
「」
「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啊?你告訴我!」流沙捏著北冥臂膀搖晃,瘋了似的迫問他。
北冥倔強不答,可是受過傷的身體撐不住,吐出一大口瘀血。
「啊」流沙又驚又悔,愴然退後,「對不起。」
「」北冥沒有回應,流沙也不敢造聲。
良久,二人的情緒的平復下來。
「流沙」北冥躊躇,周遭一片漆黑,流沙內力深厚,呼吸聲輕得聽不見,若他不說話「你還在嗎?」
「什麼?」震動。
北冥暗暗嘆氣,不得不面對了,「我們在哪?」
「在、在山下的草原。」聲音發抖。
「原來已經離開了山腹。」對,細聽會聽見蟲鳴,剛才是他心神太激動了。
「你、你、你北冥你的眼睛?!」男人淒厲地叫。今夜雖非月亮,但也黑得看不見人影的地步!
「看不見了。」淡淡的語氣,北冥隨即臉無表情地垂下了眼簾,原來會周遭這樣黑是因為他看不見了。
「開什麼玩笑?!」流沙狂叫,不能接受。
「冷靜。」皺眉。也許是早有心理準備,他接受得比流沙好。
「冷靜?你叫我冷靜?你的眼睛瞎了你還叫我冷靜?是我害你眼睛受傷的!」好像又要發狂了。
比起自己,北冥更擔心他,「流沙,不要緊的」
「不要緊?你的眼睛怎會不要緊?啊?」
「」無語了,他還沒激動起來呢。
北冥困擾之際,忽然感到身上一重。想是流沙又再緊緊抱著他了。
「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啊。
「為什麼你可以不痛不癢,半聲不吭。」
「」不然怎樣?要他又哭又鬧歇斯底里哭昏厥過去?
「為什麼你還可以若無其事聽我發半天嘮叨?」流沙拚命地扯自己的頭髮,他永遠不會原諒自己。
「」北冥不答,只是摸摸他的頭髮。
流沙伏在地上嗚咽了。
「流沙」嘆氣,他真不敢相信那傢伙是這麼愛哭的。
「對不起」
「沒關係」照他估計他的失明是因為後腦撞擊引致瘀血沉積。未必不治。
「我不想讓你受傷的。」
「知道。」
「我找到你不是為了要讓你不幸。」
「」北冥在思索應該怎生向他解釋病情沒有他想的絕望。
「我喜歡你。」
「啊?」思路中斷。
「我喜歡你。」
隨著熾熱的氣息,可以感覺到一陣溼濡的觸感,還有鹹鹹的,淚水的味道。但北冥沒有回應,也不能回應。
他寧願自己昏過去了。
而事實上,他亦真的在下一瞬間昏過去了。
再次醒來,眼前依然是一片黑暗。
但已不是置身野外了,北冥感到自己躺在床上,被褥雖然單薄,但很乾淨。
「你醒了?」不必開口,只是略動一下指頭,流沙已經趕緊扶起他。
「嗯。」
「感覺怎樣?」哽咽的聲音。
北冥疑惑地抬手摸摸他的臉,觸手一片溼濡。
「一直哭?」唉氣。該不會在他昏睡的時候,流沙一直哭個不停吧。
「」吸鼻子聲。
「這個哭法,好像我已經死了。」再嘆氣。
「別說不吉利的話!!」厲聲。
聲音雖然哭得沙啞,但吼起來依然很有魄力,真不愧是流沙。
北冥不禁莞爾。
「對不起,我不該吼你。」流沙沮喪,然後陷入沉默,口若懸河的他此刻自責得利害,已不知該說些什麼。
「我們在哪?」北冥問。語氣若無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