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一眼何麟生,他為我守這幽冥教三十年,若說真想讓我重攬大權的話,想必比我還要執著,可看他模樣,竟不似想要我重掌幽冥教的樣子,論看人,我自不比別人差。
何麟生想要再說,卻終是沒有出口,目光貪戀卻不敢直視,只是低了頭任我抓著手。想要詢問什麼卻又怕越了規矩,惹我不快,如此猶豫踟躇看的我都他替心焦,若是當初那個娃娃,定不會顧慮如此之多,可他現在畢竟已經不是當初的年紀,也自然少了當初的純真,那時他是故作深沉,裝的老成,現在卻是真的老成了。
歷世四十年,十幾歲執掌教主位,三十年營營謀劃,江湖上聲名赫赫,這些加起來也足夠了,甚至說比之我這個睡了三十年活了二十七年的人來說,眼前這個人更為老辣才是。
“你來瞧瞧我這臉,用的是什麼易容的藥,回頭讓人把解藥給我拿來”我說道
何麟生應了一聲,忽又猛的抬起頭來,盯著我那紅斑滿面的臉瞅了又瞅瞧了又瞧,越看越是激動,卻還是壓抑著。
“原來是易容,我、我還以為——”
我好笑“以為什麼?”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其實也當給你個說法。”三十年前突然失蹤,三十年後突然歸來,而且還是以現在這副樣子出現在他面前,縱使何麟生再過聰明,也猜不出我這滿臉紅斑由何而來。
時光大好,我吃飽喝足自然也不急,慢悠悠的將三十年前喝了長生的事情從頭到尾說了一遍,至於醒來之後的事情自也一併說了。
何麟生越聽越是驚奇,試想其中所涉機緣何等巧妙,而三十年一睡而過又是何等駭俗之事,等我講到身體變小在傅青雲家的後花園裡遇到紫冥並被餵了斷魂的事的時候,何麟生終於有了那麼一點動作,插了句“孽障”就沒了下音,我自然是繼續講我的,有的時候人總是需要傾訴的,而現在的我正巧有了一個想要聽也必須講的聽客。
小半年裡所發生的一切如流水一般回憶著,我也是這時才意識到在這短短的幾個月裡我竟經歷了這許多事情,比起當年一句享樂,一句閉關就擋去經年的由頭,無疑我這劫後重生更加取彩的多。
“那離傲生可曾為難教主?”
我不由咳嗽一聲,畢竟有的事情是不能直接說的,更何況你見過哪個人在懷裡抱著一個的時候還去提其它的以前抱著的,這不是指著沒事找事嗎?
是以我很是高明的將三場渾事都給帶了過去,而就在我與何麟生敘敘而談的時候,那邊偏殿裡的人卻早就等的上了幾竿子的火。
沉寂良久的紫冥終於坐不住了,一掌拍在茶几上“我不等了”
身份成雙(四)
東華山;西鎏宮;外宮北偏殿——
“我不等了”紫冥倏的站起身來,在林外侯了一夜,又於這偏殿之中等了三個時辰有餘,加起來自那人進這西鎏宮已經兩日一夜了,再這樣下去——
紫冥不想繼續想下去,也不想再在這裡坐以待斃了。
踱步的白蘞停下腳步,看向面色不定的紫冥,比起焦急他決不比這個每每嚷著的人差到哪裡去,兩日未眠,加上先前一夜荒唐,他的面色卻也是好的,只是沉穩慣了即使再冷著張臉別人也看不出什麼來。
只是他不明白,自己究竟站在這裡幹什麼,甚至還為此請出一向不問世事的大長老合期來,難道就為了將人帶回去再殺了不成?可要是當真要殺了那人的話,他又何必廢這些功夫。
白蘞神色數變,旁人自是看不出來。
紫冥再不停留,直接就要出去,可就在他跨出門檻的當,卻見到葛嬰快步走了過來,行動不由一滯,葛嬰身為西鎏宮總管,總理西鎏宮一切事物,要想找人的話透過他無疑是個好途徑,再者自己雖不將懲戒放在心上,但畢竟只是一人,要想在最快的時間裡找到人也只有靠這裡的人才行。
“屬下葛嬰見過右護法”葛嬰看到紫冥不由一愣,隨即上前行禮,他雖不於西華山上任職,但到底也是幽冥教的人,對於這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右護法自也是小心翼翼。
紫冥點點頭,隨即又折回殿內,這葛嬰匆匆而來定不會無事討擾。
葛嬰跟在紫冥身後進了偏殿,對著殿內的兩人恭敬的行了禮,隨即才說道:“人已經找到了,現就壓在水牢裡,還請教主、大長老、右護法放心。”
紫冥剛坐下的身子嘩的就站了起來,白蘞也是瞬間回過身來,目光犀利瞪向葛嬰,被這麼兩個人盯住,就是歷了大半世,又常年在何麟生手下磨練出來